“哪有哪有,姐姐过誉了!”贾敏讪笑,她才发现姑娘家家的吹起彩虹屁来,也是相当没有边际的。
“有的有的!现下离得近些,我方才仔细一瞧,呀!竟觉看妹妹,越瞧越亲切,相貌也同我有几分相似,简直如亲姐妹一般!”
贾敏腹诽:你可拉倒吧!我的脸哪有你那么圆?眼也没有你的圆啊!您整个一“陈圆圆”!这位面目喜庆的小姐,确是姓陈,乃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家的。
圆脸喜庆的陈家姑娘,很显然和清秀佳人的傅家姑娘不对付,两个人彼此都用冷如刀的眼神看着彼此。
傅家姑娘冷笑一声道:“陈姐姐真会说话,何时贾四姑娘就同你长得一个模子了?人家分明是瓜子脸,可不像陈姐姐长得这般喜庆团圆。”
“陈圆圆”也不示弱,“嚯!傅妹妹今儿话倒是多,平时不是都一个人坐着、懒得同咱们多说么?今儿虽日暖,姐姐也劝傅妹妹少说两句,都静坐,免得又喘上。”
“你……”傅家姑娘果然被气得娇喘起来;“陈圆圆”也涨得脸通红,像个大苹果似的。
贾敏心中疑惑,今儿到底是祖坟冒了什么青烟了?平时无人问津的两个兄长,今日怎么变得如此强手?
那边的木莲似乎看出了贾敏的心思,忙趁着陈家姑娘和傅家姑娘斗嘴的间隙,凑了过来,对贾敏低声耳语,“刚刚路过花园子的时候,赦大爷正在表演单手扛大鼎、胸口碎大石、还表演了一段舞剑;政二爷那会子正站在池畔同几位公子爷高谈阔论、吟诗作对呢!”
贾敏哑然:果然古代的姑娘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容易被拐走啊!不然像张生这种书生,怎么会给根棒棒糖,就把崔莺莺哄走了?那地上的董永更是轻而易举,露了个脸,就把七仙女骗下凡了。都是见男人见得太少了啊!她严重怀疑,一会儿如果她们偶遇贾敬,给她们看一圈手相,立马就会对贾敬芳心暗许。
贾敏正苦想着如何脱身呢,忽旁边一个姑娘,轻轻拍了拍她,和声笑道:“敏妹妹,我这粗心的丫头不小心将茶撒了些在我裙边,不知可否由妹妹带路,带我寻处地方换件?”
贾敏闻声,喜出望外,正愁没理由离开呢,就来了这么个金蝉脱壳的机会。再一看,说话的人相貌端方、五官谈不上好看,举止却娴雅大气,打扮得也中规中矩、甚是沉稳;坐在她旁边的还有位看起来比她年岁小些的,二人相貌有相似之处,似是亲姐妹,那妹妹却生得眉眼水灵些,恬静乖巧。
她隐约记得,刚刚好像听到过,这里两个姐妹姓王。
正寻思着,只见史氏同崔氏走了过来,对贾敏笑道:“这是我跟你常提起的金陵王家崔姨,这是你两个姐姐,朦儿、胭儿。”
贾敏又是惊讶又是恍然大悟,不想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竟就是后来与贾家有密切关系的王夫人和薛姨妈!
听到母亲发话,又急于脱离这被拉扯的困境,贾敏忙站起身,应了那王子朦的话,“原来是朦姐姐。我这就带你去,你且随我来。”
陈家姑娘、傅家姑娘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俩王姑娘,就此截胡把贾敏拉走了,人家的娘还成功和史氏套上了近乎,自己还傻站在这里争论,不由又气又泄气。
待出了这园子,贾敏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却不由对身后跟着的王家姐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事实上,她很矛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子朦就是她未来的二嫂子。可她多少也看过一点红楼梦,对王夫人这个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看起来慈眉善目,其实骨子里是个冷漠又有心计的人,同贾政一个虚伪、一个佛口蛇心,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对林黛玉一上来就不喜,是不是侧面反映了之前和小姑子贾敏关系就不好?
现在自己就是贾敏,是该离她远一点还是探探究竟?
贾敏边低头走着,边想着心事,无意中瞥见王子朦的裙角,心中一惊:那裙角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被丫头不小心打翻的茶渍在上头?
贾敏心中一警惕,那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用意何在?
正想着,那王子朦却已经停下了脚步,对贾敏笑道:“对不住了敏妹妹,不必前行了,我这裙角并未被泼上茶渍,只是一点水而已。走了几步已干。方才在那里,我是瞧你被那几个姑娘缠着脱不开身,便只得想出这么个拙劣的法子替你寻个金蝉脱壳的机会。你莫要怪我。”
贾敏惊讶,若不是知道后来王夫人的为人,并非那么光明磊落,也颇有手腕和心机,此时望着这张端庄亲切的脸,又是如此替人着想,出事周到,自己定会与之结交,认定她为一个贴心的大姐姐了。
只贾敏也不是傻子,虽知道后事发展,也不会此时就对王子朦表现出喜恶来,毕竟那位王夫人是人到中年鱼眼珠的王子朦,人都是会变的,兴许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曾是心地纯洁的小白花一朵呢?只不过是在将来嫁人后的日子里,经过多方争斗,终于历练成了一朵老白莲。
于是便也对她笑笑,“姐姐说的哪里话?反而是我应当要感谢朦姐姐才是。若非朦姐姐出手搭救,此时敏儿还在那边烦恼呢。”
三个姑娘皆笑了。
王子朦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