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瓶蒙汗药是你在陈知职房的蜡烛里找到的?”宋祁玉看着眼前的瓶子不可置信的问道。
李惊鸿将她在陈知房中找到蒙汗药的经过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不错,这也太可疑了,谁会将药瓶子藏在蜡烛里,我打开一闻,便发现是蒙汗药。”
“不仅如此,陈知所制的金疮药、跌打损伤膏中也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蒙汗药,这些药,可都是给将士们用的啊...”李惊鸿眸光明灭不定,口气中还带着一丝冷意。
看着宋祁玉越发苍白的面色,李惊鸿又一次提议道:“我觉得,这件事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军医意外身亡这么简单,宋大人,我们需要见一见姚总督。”
二人几乎片刻不歇,直奔姚策的主帅营帐而去。
来到营帐口,却被亲卫拦了下来,“巡抚苏大人来了,都督正在见客。”
宁州卫所被夜袭之事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第十日的时候,现任的宁州巡抚苏成苏大人今日闻声赶来宁州大营,军中各官员都在主帅营帐中。
这位巡抚大人也是一脸菜色,别人在任时宁州平安无事,偏偏他才刚刚上任一年,宁州大营就被鞑子夜袭了。
早在事发当日听闻此消息的时候他便命人快马加鞭的送急报前往京城了,战战兢兢了十日,直到昨日夜里,陛下的旨意便下达了过来,好在陛下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这才忙不迭的往这边来传信。
“姚都督,陛下的旨意本官已经带到了,如此便告辞了。”苏巡抚冲着主位上的魁梧男人拱了拱手。
座上的男人身着银甲,魁梧的身姿即使是坐着都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凶神恶煞,听完苏巡抚传来的消息眼中早已是一片寒霜。
待苏巡抚一走,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原本置于男人身前的木茶几被他一拳头砸出了一个大洞,“娘的,可叫那皇帝小儿揪住小辫子了...”
他身边的副将也忍不住骂道:“这次分明是都督您力挽狂澜指挥着兄弟们击退了前来犯贱的鞑子,这好处竟然归到了叶承志身上,皇帝叫他进京述职,我看就是想提拔他,慢慢取代您在北地的地位。”
话音刚落,门口守卫的亲兵进帐通报:“都督,庆元县县丞宋大人和李主簿在帐外求见。”
姚策本不想见,但一想到陈军医命案一事,遂烦躁的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吧。”
李惊鸿跟随宋祁玉进帐,抬眼便看到了姚策那张臭脸,心中暗骂了他一句蠢东西,方才在帐外她都听到了,李元朝因为夜袭之事终于找到了打压他的机会,他如今竟还能坐得住。
不情不愿的给这蠢东西见了礼,便听见宋祁玉将这两日二人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姚策。
原本姚策还左耳进右耳出一副应付公事的样子,却在听到从陈知所制伤药之中找到蒙汗药的时候眼神骤然一变,
“你们的意思是...陈军医故意给将士们下了蒙汗药?”他沉声问道。
李惊鸿暗暗在后面吐了一口浊气,心道这厮果然还和以前一样,脑子转不过来弯,于是忍不住上前半步接着宋祁玉的话继续说道:
“都督,其实依下官猜测,陈军医给将士们下的蒙汗药也许就是前几日导致鞑子成功夜袭卫所的原因。”
此言一出,营帐之中落针可闻,就连宋祁玉也忍不住侧身看向她,大惊道:“李主簿,不要妄加揣测...”
李惊鸿定定看向主座上魁梧壮硕的银甲男人,姚策眼眸微眯,似乎正在思量。
身边的副将却已经站起身来,忙道:“都督,我记得那些城门守卫前段时日训练后去军医处拿了一批跌打损伤膏,会不会...”
姚策眸色一冷,对李惊鸿道:“将在陈军医职房里搜出的药都呈上来!”
片刻之后,李惊鸿便将那些药逐一摆在了桌面上,姚策命副将另请了医官来查验。
验到那枚拇指大的瓷瓶装着的蒙汗药时,姚策看到那青色的小瓷瓶却微微一愣,忽然出声:“等等。”
只见他走上前去将那小瓷瓶拿在手里仔细辨认,见他如此,副将也凑到跟前。
半晌,才听姚策浑厚的嗓音幽幽问道:“北地会产这样的青瓷?”
下一刻,就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粗壮有力的大手将青色的小瓷瓶捏成碎片,白色的蒙汗药粉末纷纷扬扬如细雪般落在地面上,他取出一片碎瓷用手在豁口处摩挲片刻,才冷笑一声:“如此细腻的胎质,这瓷器恐怕只有江浙一带才有。”
“江浙一带?”副将眼神微动,忽然想到什么扬声道:“叶承志!叶承志是苏州人士!”
室内烛火摇曳,只听听见众人的心跳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李惊鸿在旁边观望了已久,姚策这厮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心细如发,这件事到了此时也总算连贯了起来,她也终于能将那件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
浅青色圆领袍的女子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