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崔祯思量间,李惊鸿带着小林子从外面回来,女子出了一层薄汗,淡粉色的春衫紧贴在窈窕的身姿上,勾勒出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崔祯忙移开目光。
李惊鸿路过晾衣架顺手捏了捏那件浅青色圆领袍,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小林子吩咐道:“衣裳晾干了,去找一块锦布把它包好,明日去衙门的时候带上。”
小林子忙不迭的去了,李惊鸿对站在廊下的崔祯颔了颔首正要往书房里走,却听男子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这件袍子是...”
李惊鸿不作多想,淡淡道:“借同僚的,洗完了给他还回去。”
同僚?崔祯眉头微微蹙起,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似乎没理由与她讲这些。
翌日,李惊鸿到了衙门之后就将用锦布包得整整齐齐的袍子还给了宋祁玉,宋祁玉看着外面上好的锦布愣了愣,这包裹衣服的锦布竟是比自己的衣料还好。
里面的袍子叠的齐整,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打开还有一股浅浅的桂花香气。
“这件衣服,多谢宋大人了。”李惊鸿对着宋祁玉拱了拱手道。
“啊...举手之劳罢了。”拿着手中的衣物,宋祁玉不知怎地觉得自己触碰那衣物的手臂微微有些发烫。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到自己的职房去了,回到职房后李惊鸿便开始整理军医陈知命案的卷宗。
卷宗上不能明说陈知是死于七日穿肠散,更不能写太多他们在宁州大营查到的细节,只能以陈知不慎误食相克食物中毒而死的理由草草结案。
李惊鸿回想着昨日崔祯用笔的方式,一笔一划的书写卷宗,职房内一片寂静,偶有老鼠窜过的声音,李惊鸿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倏地烛火微晃,刹那间一支短箭嗖的一声划破了沉静的空气,从窗外射进来吧嗒一声刺入李惊鸿正在书写卷宗的木桌上。
宣纸上方的湖笔一顿,李惊鸿眸光一凛,忽的抬眸往箭羽射来的方向望去——
房檐上的槐树枝叶摇动,而窗外平静无风。
李惊鸿将湖笔重重的搁在案上,骂了一句“狗东西”便伸手去取那箭羽上绑着的字条。
“后巷见。”
李惊鸿眸光微动,随后便整理了一番官袍,迈步走出了职房的门。
官衙后面的小巷子里与前街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惊鸿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脚步声在巷子中回荡。
“李主簿,你来了。”不知不觉间,一道女子暗哑的声音从李惊鸿的身后响起,她心中暗忖:现下她竟是连人靠近都不能察觉了。
墨绿色官袍的李惊鸿缓缓转身,入目的便是黑衣劲装的高挑女子——月移,她双手环胸,手中还在把玩着和方才一样的箭羽。
“你想好要如何杀叶承志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月移漫不经心道,暗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戾。
李惊鸿定了定神,面无异状的从袖口中掏出一枚荷包,伸手一抛抛给了月移。
月移皱眉,在手中左看右看,疑惑道:“这什么东西啊?”,随后将荷包打开,“药丸?”不知为何,看着有些眼熟。
“这是可以使人作花柳病死状的毒药,叶承志那么好色,待他去京城的秦楼楚馆找乐子的时候你就下在他的茶碗里,这样不光彩的死法他们怀疑也怀疑不到姚总督身上。”李惊鸿淡声道。
月移闻言眸中神色微变,疾言厉色道:“这药丸是谁给你的?”
李惊鸿挑挑眉,平静开口:“自然是我自己做的。”
女帝李惊鸿从没做过花柳病的毒药,这是她两日来新研制出来的,故而绝对不会惹人怀疑。
一念之间冷光一闪,一柄长剑架到了她纤细白嫩的脖颈处,距离她青色的血管只有不到半指的距离,李惊鸿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你自己做的?”月移冷冽的眸子微眯,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的毒术...是谁所传授?”
李惊鸿扬起下巴,杏眸睥睨着身前执剑的劲装女子,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你的问题这么多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想杀叶承志?”
月移执剑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我也要杀叶承志?”
墨绿色官袍的女子伸出素手轻轻的将脖颈处的冷箭向前一推,“哪来的这么多问题,你杀人的时候也这么多话?”
月移闻言,脑海中又有另一道清泠泠的声音回响起来——“你若是杀人的时候也这么多话早不知死几百次了。”
恍惚之间,眼前的女子已经行至她的身后,回眸淡淡嘱咐:“记得,一定要在叶承志进宫述职之前将毒下了,不能让他在群臣面前胡诌。”
说罢,女子迈步往巷外而去,只留给月移一个纤细的背影。
未时,李惊鸿下职乘着马车往庄子上走,不经意间掀开车帘,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着书院院服的少年背影,少年身后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