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一听便大惊失色道:“哎哟我的小姐,您怎么就这么让姑爷走了呢?他....”
他家小姐傻啊,他恨铁不成钢,却偏偏不能责怪小姐。
李惊鸿一脸错愕,问道:“什么意思?”
“哎呀小姐,您好好想想啊,崔姑爷还是一个罪臣的时候我们如此欺辱他,逼他入赘,他若是有机会翻身,不就正好可以一走了之吗,万一...万一他还记恨着先前的事情,来报复咱们可怎生是好啊!”
李北一脸焦急,在心中洗洗思量他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曾经的罪过那个姓崔的,千万不要回头找他啊...
李惊鸿掩嘴轻笑了一声,“呵...李管事,你也太多虑了吧。”
“且不说崔祯不是那样人,况且这件事他已经告知于我了,他只是去上职而已,难不成我还要拦着他不让他走?耽误了上职的期限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他有他的事,我还有我的事呢,你说我堂堂庆元县县官还会怕他一个小小的司正?你就放心吧,他不会报复你的。”
李惊鸿说完便觉得有些困倦了,昨日奔波了半宿又费了半宿的神,她现在要好好睡一觉。
她打着哈欠往小院里走,边走边吩咐道:“就按我说的和父亲母亲解释清楚,我困了,先歇了,这种事以后不要来烦我了。”
“唉...”看着大小姐快步离去的背影,李北终究是将信将疑的回去禀报了李老爷和周氏。
宁州府巡检司中,舒子濯瞧着将落未落的日色来回踱步,时不时问问身边小厮几时了。
“大人,现下已经未时末了。”小厮怯怯开口。
舒子濯闻言一拂袖,急得喃喃自语,“昨日雨下得那般大,逢时不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
哎呀,都怪他,想让他尽快脱离那里于是昨日就派人去接他来宁州,不料傍晚忽然电闪雷鸣,直至今日太阳落山都不见他的影子,他真有些担心崔逢时了。
毕竟,他总那么倒霉...
“大人,您快看,那不是虎子他们吗,他们把崔大人接来了——”小厮眼睛一亮,指着街道尽头的一行人惊喜道。
虎子正是舒子濯派去接人的官兵之一。
舒子濯也看到了那缓缓而来的马车,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提着袍摆上前去迎他。
崔祯打帘一出来差点和舒子濯来了个脸对脸,他往后一撤,蹙眉道:“你这是...”
“唉,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路上遭遇什么不测了!”舒子濯说着,忙打开折扇为自己扇扇风。
崔祯还未开口,就听一旁的官兵虎子道:
“大人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崔大人这一路可真是波折至极。”
怎么个波折法呢?
先不谈大雨夜在官道上莫名遇见劫匪的事,就说崔祯将李惊鸿送庄子里再重新上路之后,马儿跑了一日一夜饿的在路上啃了农户的油菜花,赔了二十吊钱才解决。
后来到了城门口,更是因为城门守卫有眼不识泰山被拦下检查了好一会儿...
巡检司的职房中茶香袅袅,舒子濯听完虎子将他们一行人在路上的遭遇面带复杂的看向崔祯。
他可真是个倒霉蛋啊,唉,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
舒子濯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茶盏搁在一边问道:“你应是彻底摆脱那地主一家了吧?”
随后又笃定的笑道,“恭喜啊逢时,从今往后恢复自由之身。”
崔祯闻言恍惚了片刻,才理解了他话中之意,他苦笑着摇摇头,“子濯莫要再提此事了,我思量清楚了,不打算与妻和离。”
妻?
舒子濯愣了愣,“逢时,你这是什么话,你都已经不是罪臣之身了,何苦还受那份屈辱?”
随后他略一沉吟,眼中一动,“你还是心中过意不去对不对?你又没有丝毫僭越之处,何须对她负责?”
听到“僭越之处”四个字,崔祯眸光闪了闪,十分不自然的咽了口茶水,缄默不语。
舒子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异常,唰的起身,难以置信的指着他,大骇道:
“你该不会...该不会...被那个村姑给睡了吧!”
噗——
“咳咳咳...”崔祯猛地被茶水呛住,眼角眉梢浅浅的绯红却是不能忽视的,“舒子濯,闭嘴!”
可他却恍若未闻,痛心疾首的扶额,“哎哟我说你今日怎生与往日这般不同,眉眼之间都是荡漾之意,原是被那村妇给玷污了!崔逢时,你不干净了!京中倾慕你的娘子们要因此少一大半了!”
太吵了,真是太吵了。
崔祯将茶碗往案上重重一搁,发出“叮”的一阵响。
舒子濯闻声从指头缝里看他,只见崔祯薄唇紧抿,面色沉沉,似是真的生气了。
他这样的相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