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能坐上皇位,李惊鸿逆天命行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昭。
逼宫那日,他反复说服自己。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李惊鸿宁愿吞毒药自尽也不愿让出皇位,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自己的面前。
她死的那一日,残阳如血、鸿雁哀嚎,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庆幸自己这么多年将那萌生出来的情意早早压制扼杀,才不会觉得痛。
但扼杀了的情意不会疯长,连痛意也是丝丝缕缕的,只在深夜中持续蔓延,直至将他尽数包裹。
...
崔御史在崇德殿上弹劾若瑶郡主的事情不日便传得沸沸扬扬。
杨若瑶坐在杨慧娘的寿康宫中垂泪啜泣,委屈的上气不接下气:“姑母,你要替瑶儿做主啊,七夕那日瑶儿急着来宫中陪姑母喝茶便让车夫走了快了些,谁知那崔御史竟当街给瑶儿”
“还有他那夫人,一瞧便是乡下来的村姑,对瑶儿口出狂言,毫无礼数!”杨若瑶抹着眼泪愤愤道,却忘了自己也曾是乡下丫头。
杨慧娘也正心烦着,明明自己要册封太后的事已然说定了,杨若瑶这么一闹让御史捉住了把柄,她的太后之位又悬了,耳边听着杨若瑶絮絮叨叨的声音不禁也皱了眉。
“都说了让你最近安分一些,你若没事做就多去裴首辅那里献献殷勤,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进京以来杨慧娘在人前都保持着不争不抢的模样,头一次听她这般教训人,杨若瑶立即止住了哭声。
杨慧娘说完也发觉自己的失仪,放软了嗓音:“我这么告诉你吧,那崔逢时是裴玄照同母异父的兄弟,他过得不好,裴大人才会舒心,你懂了吗?”
杨若瑶闻言一惊,竟还有这层关系在?
她好像瞬间懂了什么,忙福了福身:“谢过姑母提点,瑶儿这便下去了。”说罢便退出了寿康宫。
今日是李元朝听裴玄照讲学的日子,杨若瑶专门挑这一日进宫陪杨慧娘,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来到御书房后的茶室,整了整仪容,端起一旁小太监早就准备好的茶点抬脚款款行入殿中。
进来时恰逢中途休息,时间拿捏的正好,李元朝正与裴玄照闲聊,见她进来,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陛下,裴大人。”杨若瑶红着脸一一请安。
“表姐来了,还带了好吃的!”李元朝忙让一旁的太监赐座。
“是啊,姑母怕陛下和大人辛劳,特让我给二位送些茶点。”杨若瑶从善如流的坐到了月白锦袍的男子身侧,拿起茶壶分别为二人沏茶,将茶杯放到裴玄照跟前时,轻纱衣袖有意无意擦过他骨节分明的手,引得裴玄照微微蹙了眉。
李元朝笑道:“近日燕国的使臣进京,带来了许多燕国的杂耍艺人,听闻他们有些在西市杂耍卖艺,老师可去看过了?”
裴玄照摇了摇头,“公务繁忙,未曾去看过。”
下一刻,只听小皇帝一拍手:“那正好,若瑶也没去看过,老师,不如讲学完之后让若瑶陪着你一起去瞧瞧如何?”
杨若瑶瞬间羞红了脸,眼若春水一般偷瞧着身旁伟岸的男子。
小皇帝眼中之意再明显不过,裴玄照只觉心中烦闷,却又不能拒绝,只得应道:“臣遵旨。”
杨若瑶一直红着脸在外殿候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与心上人共处的时光,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多求一下表弟才行。
未时末,裴玄照才结束了今日的讲学,出来后看到满面春光迎上来的杨若瑶顿时一阵头痛,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玄照哥哥,走吧,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杨若瑶欣喜若狂,马车自然是她的好表弟早早让人备下的。
这些日子以来,崔祯算是重新认识了李惊鸿的本性。
她爱玩、爱逛街、爱凑热闹,还爱吃各种零嘴和菜肴,心中没有那些沉重的挂念,整个人看起来和这个年龄段的姑娘没什么不同,最多...就是有些脾气大。
西市上人满为患,据说有燕国来的杂耍艺人在此演出,吞刀、吐火、走钢丝,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应有尽有,崔祯上职时听同僚说起,便记在心中,一下职便领着刚睡醒的李惊鸿来了西市。
许是万蛊香的缘故,李惊鸿的精神头大不如前,整日嗜睡动不动就犯困,崔祯担忧时间久了会出问题,每每下职都要硬拉着她出来逛一圈。
“哇,这些人长相怎么都五大三粗的,胡子都要长到耳后去了。”李惊鸿不住的惊叹道。
崔祯在她身后淡淡回答道:“那是燕国人,他们有一大批人生活在草原,自然长相粗犷一些。”
“这样啊...”
一轮表演下来,便有随行的小徒弟拿着铜盆在围观喝彩的人群中讨要钱财,有钱的就给点,没钱的假装看不见,走到崔祯与李惊鸿这里时小徒弟脚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