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只当个可以说话的人解解闷儿也行...”
她还未说完,下一刻就听见身边之人微扬起声音厉声道:
“我说了不行。”
李惊鸿顿时愣住了。
长长的宫道看不见尽头,只有琉璃罩里的宫灯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崔祯似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微吐了口气缓下声音:“宫中人心叵测,她与你结交并非只是单纯的交往,说不准还有自己的目的,而你又身中万蛊香...我只是担心你。”
李惊鸿却不由开始思量起来,崔祯为何如此极力反对,宫中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她知晓,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目的了?
这段时日崔祯看她看得极严,她平日里嗜睡,外间都有李东守着,偶有出门都有李东跟着。
一日之中最清醒的时间段就是酉时睡醒后,这时崔祯刚好下职,自己若要出门逛街,他无论多忙都要跟过来。
李惊鸿以为是他担心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出事,可往深处想,既然崔祯对她都有所隐瞒,那崔祯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吧,你既然不喜欢,那我便不和她结交了。”半晌,李惊鸿才平静的开口。
她的嗓音极淡又极温和,随着夜晚的微风飘入崔祯的耳朵里,他心中忽的内疚起来。
或许...她只是太过孤单了?
平日里他不在家中她便一个人睡一整天,晚上难得能陪她却又总是拘着她这里不让去那里又不让去...
她也想找人说说话吧。
想从前的李惊鸿,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多么潇洒恣意,可现在...
他其实,也只是担心她看到什么引起头痛,又或是裴玄照再想用邪术对她不利。
放任她在那重重宫阙之中,他总担心她会变回金凤飞回九天之上。
“其实...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去和巷子里的姑娘们聊聊天,她们善良淳朴,也没什么心眼,与你一定合得来。”崔祯垂下眸子看她的发顶,夜色浓密,遮挡了视线。
李惊鸿只柔顺的应了下来。
长长的宫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宫门处只剩下李东和一辆马车等在外面。
李东瞧见二人忙将鼻涕泡抹掉,“哎呦,小姐、姑爷终于出来了。”
崔祯照旧扶着李惊鸿上了马车,夜幕低垂,李东驾马离开了宫门。
李惊鸿和崔祯回到家中,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可只有李惊鸿自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大概要想办法偷溜出去几趟了。
第二日崔祯去上职,李惊鸿硬是逼着自己起了床。
崔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故而李东也留在家中。
可这小子这段时日应是懒惯了,伺候完崔祯上职就坐在房门口的石凳上睡得呼呼。
李惊鸿试着弄出不大不小的几声响动都不能吵醒他,这才起身出了门。
她今日专门换了一件略显正式的衣裙,口袋里是先前陈贵人给她的清泉宫腰牌。
按着记忆一路来到禁宫的侧门处,这是宫眷进宫的地方,她从容的出示了清泉宫腰牌,“我乃清泉宫陈贵人亲眷,来宫中探望贵人的。”
守门的禁军查验了李惊鸿的腰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夫人请宫门落锁之前出宫。”
“是。”李惊鸿淡淡应道。
她将腰牌收入袖中,抬脚迈入长长的宫道之中。
中秋宫宴是夜间入宫,四周漆黑一片,宫内景象李惊鸿看得不是甚为清楚,但眼下天光大亮,她在宫道上走着,能看见宫墙外重重叠叠的殿宇以及远处的高台楼阁...
燕雀自头顶的琉璃瓦上掠过,李惊鸿抬头望去,才发现自己在这层层宫禁之中是多么的渺小。
她强压下心中不适,快步向宫道的尽头走去。
...
“崔夫人?您怎么来了?”小荷正洒扫清泉宫外的石阶,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李惊鸿缓缓上前,开门见山道:“你家贵人呢?”
小荷放下手中扫帚,“贵人她今日去了寿康宫请安。”
寿康宫?那里不是太后住的地方吗?可...这宫中有太后吗?
李惊鸿压下心中疑惑,“那她何时回来?”
小荷目露难色的摇了摇头,“每次贵人们去寿康宫请安没有个把时辰是回不来的,夫人若不着急,就在清泉宫喝茶等候。”
李惊鸿略一思量道:“不必了,我改日再来见你们贵人。”
小荷闻言就要上前送李惊鸿出宫,却不料李惊鸿抬手制止,“我自行出宫即刻,你在这里好好洒扫吧。”说罢,转身离去。
李惊鸿独自行于宫道上,身边时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宫女侍卫经过,但见她衣着贵气、气质斐然也都纷纷向她行礼。
不知为何,这些宫道她只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