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朝坐在铺着蜀锦绒垫的龙驾里,身旁的袁公公不断为他擦着额角上的汗水,少年脸色苍白,身上已经换上了厚实的披风。
御林军统领的声音自车外响起:“启禀陛下,数十只野狼已经全部被天师引至深山中去了。”
听到统领的禀报,众人提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了实处去,沈天师方才的举动他们有目共睹,若不是这位道长,恐怕他们所有人今日都要命丧狼口。
“好,好,好...”李元朝连续低声吐出三个好字,“赏天师黄金百两,不...天师乃是出家之人,不若待回了京城赏天师一座道观吧,要把红莲圣教...名声远扬。”
众人不敢有异议。
李惊鸿驾车带着崔祯归队,随行的文官们见到二人回来皆是一愣,他们清点人数的时候没见到他们夫妻二人,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早就被狼群吃掉命丧黄泉。
毕竟崔御史是随行众臣中唯一一个带家眷的,女人是“拖油瓶”,二人定然是凶多吉少。
不曾想夫妻二人竟然毫发无损,且是崔夫人驾车回来的。
“我们没有在地上扎营帐,直接在马车中休息的,听见狼来了便直接驾车躲到山坡上去了。”李惊鸿是这样解释的。
二人回来之后文官再次清点人数,官员仅有二人受伤,倒是御林军以及仆从折损近三分之一。
“可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深山里的狼群为何忽然下山,还跑到路边来?”王大人问御林军统领。
正在溪边洗手的李惊鸿手上动作顿了顿,闻言竖起耳朵仔细听。
狼群是她无意中引入营地的,要说这些狼为何会出现在山脚,她不知道。
统领叹了口气,解释道:“起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一个名叫东子的御林军,他在林子里如厕无意间拾到了带血的御林军腰牌,后来报告给副官,副官领着一队人马去林子里查探,发现几头狼正在啃食一名御林军的尸身...”
最后的事情便是狼群发现了前来查探的御林军,追逐着他们来到了营地之中,才引发了这样一场灾祸。
“哦?可那名被咬死的御林军深更半夜擅自进入林子中又是为何?”王大人抓住了关键一点。
李惊鸿慢慢将手中鸡血在溪水中洗去,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就听那统领回答道:“这倒是不清楚,只在他身上搜出了杨家的印鉴...”
话未说明白,该懂的都已经懂了——死去的御林军是杨家安插在大内之中的。
李惊鸿眸光深深,杨家,又是杨家...
纵然她曾在街市上与杨家郡主有些许过节,倒也用不着将她斩草除根吧,都用上御林军的细作了,她可真是荣幸。
车队连夜赶路终于在三更天的时候赶到了下一个驿站,如今龙驾已到达甘州,不出半个月便能抵达宁州,故而李元朝提议在甘州驿站修整一日,众人也因狼群一事收到惊吓,众人都没有异议。
甘州驿站内,李惊鸿终于为崔祯找来了大夫。
“你夫君身上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无需再服药,静养两日即可。”大夫道。
李惊鸿诧异,“可他昨夜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昏迷着...”才过了不到四个时辰,这么快就好了?
“你也说了,他都用过一副药了,大概是药性猛一些,不然就是你夫君身子骨本就好些,这都是正常...”
是了,昨夜他用了沈天师给的药包,难道那药包竟这般神奇。
无论如何,崔祯无事便好,沉吟片刻之后她送走了大夫。
崔祯今日已经退了热,只不过依旧浑身乏力,李惊鸿不让他下床,“大夫都说了你得静养,别下去了,以后那小皇帝再出什么幺蛾子你可别管了,那么多大臣愿意惯着他,不缺你一个。”
李惊鸿实在是想不明白,那样一个愚蠢的小孩子到底因为什么让这么多老臣包容,话中不由带了几分怨气。
崔祯眼神微垂了下来,“我是因那雕龙佩,不是...”
“不就是一个玉佩,皇帝家大业大,皇宫中更是珍宝无数,他自己都不一定在意一个小小的玉佩,你倒是看重。”李惊鸿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
崔祯笑着摇摇头,那雕龙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或许李元朝并不在意,但他在意,只因这枚玉佩是李惊鸿腰间戴过的,是她的东西。
他的目光投向坐在桌前剥栗子的女子,她脸上尽是不耐,罢了,现在她这样无忧无虑不就是因为那龙纹玉佩不再挂到她的腰间了吗,这样很好。
“好,我答应你,以后遇到事一定躲得远远的。”崔祯低声浅笑道。
接着李惊鸿又将沈天师以梆子声引开狼群的事情告诉了他,“看来这位天师果真有几分真本事,就连你的药都是从他那处得来的,你能好得这么快,多半也是那药的缘故。”
崔祯眸色微凝,从沈天师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