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三在疼痛中醒来,日光透过窗子洒在他面上,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听到一声“别动。”,下一刻,“咔嚓”一声,他脱臼的胳膊肘被接上。
疼痛犹如潮水一般涌来又褪去,他再次睁开双眼,一张银色龙纹面罩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是昨晚救他的那个大侠。
“大侠...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他欲起身行礼,却被夜晖一把按住。
“行了,救你只是顺便,不必起身了,我才刚给你接好骨头,你就别乱动了。”夜晖道。
他的任务是保护崔祯,救言三和他儿子的确是顺便,不过这一战也让他摸清楚了裴府那些暗卫们的底细,结论是——他以一敌十没什么问题。
言三躺下,忽的想起了什么,“等等...我儿子呢?”
他话音刚落,崔祯便抱着一个孩子推门而入,“言叔,冬儿在这里,方才我去隔壁家为他讨了些羊奶喝,眼下已经吃饱了。”
小孩子坐在崔祯的手臂上,两只小胖手不断向前抓,嘴里咿呀咿呀叫着,可爱极了,比言三昨晚见到他是更有精神。
崔祯抱着孩子来到床边,小家伙见到父亲兴奋的拍起手来,咯吱咯吱笑个不停,言三的眼中多了几丝暖意,“冬儿,昨晚真乖。”
这小家伙不仅用哭声让他找到了他的位置,路上还安安静静不吵闹,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怀里,不愧是他的儿子。
崔祯犹豫着开口:“言叔,西儿和母亲...”
昨晚回来的时候,言三只带了言冬一个孩子,也许是婴孩体型小方便逃跑。
言三闻言摇摇头,“我只听到那些下人说,兰泽被安置在主院中,就连言冬也是我偶然间找到的,并无看见老大在哪里...”
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在继续待下去,只能抱起言冬救跑。
但言西已经十六岁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像言冬,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
言三需要休养,崔祯好不容易将言冬哄睡之后穿戴整齐出了门。
周府门外,崔祯递上拜帖,他要见周忠。
周忠是如今唯一一个有能力与裴家抗衡的人。
恰逢周娴从集市上回来,见到门口的崔祯微微一愣,随后上前行礼道:“崔大人,可是来找我祖父的?”
崔祯转身,颔首道:“正是。”
“崔大人不知我祖父被陛下派往金陵作为钦差大臣监督金陵女学改制之事,昨日便启程了。”周娴道。
崔祯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想不到周忠昨天便走了。
“原来如此,今日是我冒昧了,既是这样,那我便先告辞了。”崔祯微微对周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周娴瞧着他的背影出神,一旁的婢女笑道:“小姐,崔大人是多么温文守礼的公子啊,您真的不愿意嫁给他当续弦?”
周娴不语。
...
日夜赶路,李惊鸿与月移二人终于赶到了金陵城。
十里秦淮生春梦,六朝烟月荟金陵。
江南的人间富贵窝,数不尽的烟月金粉飘荡在秦淮河中,与京城的繁华不同,这里更多的是风雅。
“前朝帝王曾七下江南,这样的地方的确值得人魂牵梦萦。”李惊鸿道。
主仆二人已经换上了一方小舟,李惊鸿半躺在船尾小酌一口金陵特产的桃花酿,微风拂过、碧波荡漾,耳边是靡靡的弦歌,让人沉醉。
月移驾车骑马不在话下,但在划船方面就显得有些笨拙,一开始李惊鸿说要雇一个船夫,她坚决不,有自己这个万能属下在雇个人划船岂不是显得她很没用,月移坚持自己撑船。
李惊鸿不勉强她,买了壶小酒上了船便开始啜饮,完全不在意月移如同乌龟游泳一般的划船速度,对比河道上其他的小船来说,她们几乎是被水波推着向前走的,月移起不到一点作用。
一个瘦条的老汉撑船“嗖”的一下从二人的船身擦边而过,老汉道:“姑娘,这么年轻怎么还不如我一个老人家利索啊!”
月移闻言撑船的动作一顿,随后便听见船尾李惊鸿清脆的笑声,“月移,不是说你可以,根本不需要船夫的吗?”
二人终于以极慢的速度到达了街市,下了船月移自行请罪道:“主子,都是月移对自己太过自信,耽误了主子的时间。”
李惊鸿挑眉一笑,从街边的摊子上拿了一把折扇打开,浑不在意的道:
“这有什么的,在金陵这种极尽享乐的地方走得快才耽误我欣赏美景呢。”
月移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铜板递给摊位上的小贩,对李惊鸿道:“那主子...我们还请船夫吗?”
李惊鸿略一沉吟,“嗯...还是请一个吧,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太累了。”
说罢,李惊鸿摇着扇子离开,留月移一个人在原地独自伤感,怕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