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家财万贯人又十分讲义气,因而在书院中人缘极好,一呼百应。
不知是谁通知了其他的学生,听说周妍因为抗议改制惹恼了钦差要被退学纷纷前来支持周妍。
“妍姐是为了我们才出头的,我们不能辜负了妍姐,姐妹们,上墙头!”
顿时,墙头上又伸出四、五个脑袋,还有几个爬到了一侧的老槐树上。
宋温就知道她们又要闯祸,忙对周忠道:“周大人,容我好好教育一番学生们,今日怕是不能继续谈正事了。”
意思就是赶紧让周忠走。
周忠了然一笑,面上尽是嘲讽,“好,既然如此,那本官便明日再来,”他瞧了一眼墙头上、树杈上坐着抗议的女学生们,对宋温道:“还请宋祭酒好好管教这些学生,若是实在管教不好,便都逐出女学去吧,我相信金陵城中还有更多听话乖巧的姑娘愿意来女学念书。”
宋温低着头默默道了一句“是。”,随后目送着周忠甩袖离去。
她再一回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愠怒之色,“都给我下来!”
...
李惊鸿从千金坊出来便去了对面的兴春酒楼,据说此处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楼,在金陵开业不到三年便打倒了前朝皇帝亲笔御赐匾额的凤仙酒楼,成为金陵城的招牌酒楼。
还不到中午,兴春酒楼中早已人满为患,李惊鸿本想找一处幽静的雅间坐坐,却被掌柜告知雅间已被人订满,主仆二人只能在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好在李惊鸿本人也没那么讲究,坐在窗边一边用饭一边看看街景也很好。
坐下之后李惊鸿对小二道:“你们这的招牌菜是什么?都给我来一份。”
“得嘞。”小二就喜欢这样爽快的顾客,亲自给二人沏了茶,又送来一份糕点,“二位客官,这是小店赠送的蟹粉酥,免费请您尝个鲜。”
李惊鸿这才注意到,隔壁几桌不管点几个菜每个桌上都有一盘这样的糕点,可见这家酒楼的老板不是看人下菜碟,是真会做生意。
隔壁桌两人聊天的声音传入李惊鸿耳中:
“怪不得这兴春酒楼不到十年就能干过凤仙酒楼,人家老板厚道啊!你瞅瞅,送你这么大一盘糕点,这要是到了凤仙酒楼,恨不得连杯茶水都要收你几吊钱,啧啧啧...”
“听闻兴春酒楼的老板不是咱们金陵本地人,是从京城过来做生意的?”另一人问道。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这兴春酒楼的老板和对面千金坊的老板是一家的,家大业大,在金陵站稳了脚跟。”
李惊鸿闻言饮茶的手一顿,原来这酒楼和千金坊是一家开的,在千金坊玩完了来对面兴春酒楼吃饭,这老板想得可真周到。
隔壁桌越说越起劲,“啊?外地人...就算是京城来的,想要在金陵置办产业也得不少本钱吧?”
那人摆摆手一副你不懂的模样,“唉,什么本钱,当年我还在码头做事的时候还见过这一家子,虽是从京城来的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一大家子没地方住只能睡在船篷里,后来还是他们家那老婆子一手好绣工,靠双面绣攒了点本钱给儿子儿媳做生意。”
“咱们金陵最大的绣坊金枝坊也是他们家的,老婆子就是双面绣冠绝金陵的张绣娘!”
双面绣冠绝金陵的张绣娘,那不正是客栈老板口中提到的那位?
李惊鸿耳力极好又听得仔细,就算那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说:“听闻张绣娘不是寡妇,丈夫在京城做大官,与丈夫和离后带着儿子儿媳来到金陵自立了门户...”
听到此处李惊鸿眸光微凝,在她的印象中,也有听到过这样一段故事,在哪里听到过呢...
在哪里...
“周忠的原配妻子张氏。”月移的声音低低响起。
李惊鸿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是了,周忠的原配妻子张氏。
当年她登基为女帝之后开始鼓励后宅妇女走出家门做自己的事业,周忠的妻子张氏就是受益者之一,她先是在京城开了秀坊,听闻当年生意十分不错。
后来周忠许是嫌妻子抛头露面,两人便开始闹不和,后来张氏直接与周忠和离,带上儿子儿媳跑路了。
此事还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导致老臣们纷纷指责李惊鸿,说是她的缘故才让那么多人妻离子散,好像她是什么把人家家庭搅合散的恶魔一般。
也是这个原因,周忠心怀怨恨变成了坚定的瑞王一党,推李元朝上位他的功劳极大。
“周忠现在的那位夫人是外室扶正,接到府里时孩子都和之前的嫡子一般大了,甚至...都有了孙子。”月移道。
李惊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周老头天天如狗吠一般喊着女学改制,原来是这样...”
酒楼的楼梯上忽然传来叽叽喳喳的人声和嘈杂的脚步声,月移皱眉,这对于她们这些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