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叹了口气,抬眸问周夫人,“你们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个,可还有其他事?”
“确实还有一件要紧事...”
张氏与周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周仁,说到周妍挨了周忠的骂周仁不由更加愤怒,当即便一掌拍到桌子上,“真是岂有此理,他竟敢这么说我女儿?”
他一想到周忠会用那种讥讽的语气阴阳怪气他的女儿他便胸口憋闷难受,他周仁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千娇百宠着都来不及,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再受一遍他儿时受过的痛苦与打压。
“阿妍呢,她怎么样,被人赶出来之后哭了没有?”周仁忧心的问道。
张氏摇摇头,“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生性和她娘一般,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挨完骂回来就出去玩了,还当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周妍的性子和她母亲周夫人一样,当年周夫人与周家是周忠做主订的娃娃亲,周夫人进门之前周忠以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进门之后却发现货不对板,周夫人性格强势,处处将周仁管教的服服帖帖,而周仁也明显乐在其中,享受妻子对自己的“关爱”。
原本夫妻间搭伙过日子就是你情我愿,舒不舒服只有各自自己清楚,但周忠看在眼里,他不能忍受男人被女人管束,尤其这个被管束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时常觉得儿子丢了他和周家的脸面。
“所以,被救之人正是京城常榕书院的女祭酒?”周仁问道。
周夫人颔首,“她想在金陵另建一所常榕书院,希望能得到咱们周家的支持。”
半晌,周仁道:
“好,我同意。”
...
次日清晨,周夫人派婢女来到宜春园向李惊鸿禀告了此事,“眼下我家老爷、夫人和老夫人都在前厅等着姑娘您,说请您一起商讨要事。”
李惊鸿坐在梳妆镜前拿着一支螺子黛细细扫着自己细长的眉毛,听到婢女的话蓦地勾起了唇角,“知道了,我稍后便去。”
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会答应,尤其是知道那个欺负周妍的钦差是周忠后。
婢女躬身退去,月移上前低声道:“主子,听闻昨日周忠在兴春酒楼用饭。”
李惊鸿挑了挑眉,“是吗,他倒是无处不在,先是住这金陵城最大的客栈,后是在金陵城最好的酒楼用饭,这钦差当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下江南来游玩的。”
月移将那霞光锦对襟拿过来,李惊鸿起身任月移帮她穿上,打理好了一身行头李惊鸿便与月移一前一后走出了宜春园,往前厅而去。
花厅内,周仁、周夫人、张氏都已经落座,李惊鸿进了门,周仁与周夫人都起身迎接。
如今李惊鸿的身份是常榕书院的祭酒、他们的合伙人,自然要以礼相待。
“昨日李祭酒所提之事,我们家里人一同商量过了,在金陵办女学是一件大好事,李祭酒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们周家能帮的一定帮。”周夫人道。
李惊鸿笑着点头。
...
李惊鸿从衙门里拿到了傅家族学的地契,这院子空置了三十多年没卖出去,况且还有凶宅的传闻,一百多两银子就拍板定了下来。
拿到地契前衙门里的户籍官还不可思议的问了她一句:“姑娘,您真不害怕里面有脏东西啊?”
李惊鸿摇摇头,“不怕,我命硬的很。”
她都死过一次,借尸还魂的人了,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她自己更吓人的?
二人来到傅家族学外,族学大门的锁早已生锈,用钥匙也打不开,于是李惊鸿干脆叫人将锁砸了,周家帮她寻了几个工人,砸了锁之后便随她一起进去收拾里面的东西。
杂草需要全部除掉,课室中腐朽的桌椅板凳也需要处理掉,还有院中有关傅氏的一切东西,全部都要清理干净才行。
李惊鸿正在廊下监工,顺便瞧瞧布局,就见到月移拿着一幅卷轴跑来,
“主子,这幅画像...”
她将卷轴展开,里面赫然是他们之前所见的那幅傅家家主傅闻容的画像。
“您看怎么办,烧了还是...”月移犹豫,毕竟是死人的肖像,更是有罪之人,最保险的还是将其烧掉为好。
李惊鸿接过那幅画像,打量了半晌之后淡淡道:“不必,先留着它。”
留着它,看看到底是何人总在这院子里偷偷祭拜。
“是。”月移应下,将卷轴收好。
院子面积太大,几个工人加上月移一起收拾了一整日也才收拾完三分之一,直到夜里点上了灯笼,最后一批烂掉的桌椅才运出来。
“辛苦诸位了,大家快回去歇息吧,明早接着把剩下的东西都收拾了。”李惊鸿对工人们道。
“唉,不辛苦,周府给了我们丰厚的工钱,干这点活算什么?”其中一位工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