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景岁岁见黑衣女子掀开帷帽露出真容,她愣住。
四年前,在二人分别时小芳还是个刚化形青春明媚的少女,可时间乍言而过,对方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和死寂,正如同那个晚上女子深沉的眼眸般。
她抹了抹袖子中的小天抚平他的情绪,正要向前帮忙,可身前立即出现了个嘶吼着的野兽挡在了跟前。
扭头侧望,君凌墨亦然。
大殿中浓厚的烟雾渐渐被血色所填满,而即墨芳芳握着刀柄的手又更近了一步。
“你不是这样的人小芳……”堂主苦涩一笑,想要抬手捧起对方的脸,可被躲过,“你都忘了吗?我们一起的那些年,从相爱到定情,你看看外面,我们明明可以一起奔向更美的新世界,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都毁了吗?”
即墨芳芳抿唇,“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我从没有忘记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年,忘记的明明是你。”
“那你现在想要如何?门下的弟子死得死伤得伤,他们又何其无辜?毁掉祭祀又对我刀剑相向,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吧?”
银色锦衣的男子脸上仍然沾染着刚才黑熊溅来的鲜血,使他神情显得脆弱而无辜。
听后,女子仰天发出爆笑。
笑够了后,她甩了甩手中的小刀,俯身抵在对方耳侧,“这些受益者无辜,我的族人们又何其无辜!”
“你……真的要杀我?”看清了她眼中坚定宛如星辰的眸光,男子不可置信地抬起眸,扫过石门外的血海,他忽然感叹,“不过若是死在你的手里,我也认了。”
即墨芳芳冷笑,正要毫不犹豫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腹部,却发现不知何时脖子上已经横列了一道强大而熟悉的神力。
“那就比谁杀得快好了。”
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感受到汩汩鲜血沾染到手掌中,眼角才终于缓缓流出了释然的泪水。
可脖子上的疼痛并未传来,怔愣地望着对方倒入血泊。
“小芳,你说,衣服染红了算不算我们成过一次婚了呢?你……又有爱过我吗?”
男子声音低沉,似是呢喃,又似是感叹。
即墨芳芳缓缓蹲到了身边,她纤长的睫毛颤抖,并未有言语。
“小芳,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也照顾好自己……”
在一声声呼唤中,男子终于没了生息。.
视野逐渐模糊,即墨芳芳重新站起身,在一片混乱的交战声中,缓缓举起手中的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小芳!小芳你看看我!”
景岁岁眼尖,见女子举起刀柄要自刎,吓得她立即将眼前发狂的野兽给收拾掉,冲向对方身前。
此时,袖子中的黑色团子小天也钻出来,开始一声声急切地呼唤。
“岁岁姐。”即墨芳芳低低叫了一声。
“你不要冲动,我们都知道了原委,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去死好吗?”景岁岁不敢靠近,只能无力地做出挽回。
“谢谢岁岁姐,可是我所需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无言回去面对藤萝爷爷和族人,是我害了他们。”
即墨芳芳双目认真,似乎在做最后的交代。
“我已经找出了如何让祸草重新生长的方法,玄炎族有你的带领下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我就更加没有遗憾了,小天,”她眼眸定在少女掌心的团子上,“你是个很好的孩子,见到爷爷后,帮我和爷爷说一声对不起,岁岁姐……”
“当时我还没化形,你曾经和我说要向前看,可是我现在前方已经没路了……”即墨芳芳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就算有些族人能原谅我,但我又如何去面对那些死去族人的亲人呢?”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坎,但是我迈不过去了,岁岁姐。”
“况且我还利用了森林中的灵兽,引他们入局后,又让他们变得狂躁无差别攻击,让这里死伤无数。”
“对不起岁岁姐,”她扭头望向一旁神情颤动的少女,忽而发现,对方多年未见依旧如少女般充斥着年轻的活力,而自己早就变了,“没有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不,你听我说——”
景岁岁的手挥在半空中,而女子脖子立即迸发出鲜血,身影在下刻倒下,跌落在血衣男子身旁。
她一下子呆住了,直到有野兽扑过来君凌墨帮她挡开,才渐渐回过神。
“快从这里走出去!这个石窟要塌了!”
“不不,小芳还在里面,我要去接她出去……”景岁岁手指颤抖,从系统商城中掏出木杖,也顺势将黑团子放进了对方的怀中,“你先带小天出去。”
“轰轰轰——”
“你——”
石窟坍塌的声音震耳欲聋。上方的石块松动不断滚落至门口,君凌墨想说的话消散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