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8章hueandcry(三)
当棺材在墓穴之中停放妥当,会发出一阵闷响,接着掘墓人们挥动铲子,将挖出来的土重新填上,躺在棺材里的人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和这个世界切断了。
然而活着的人依旧还要活着,尤其是带着孩子的寡妇,她不可能和当少女时一样天真浪漫,并且还穿着鲜艳的裙子了。
村庄“vilge”可能和维兰制(villeage)存在某种联系,这个词代表隶农,通常绝大多数农奴都是住在村子里的,他们都有自己的房子,而他们耕种的土地则是属于领主的。
理论上一个维兰不能自行处置土地,他无法自由离开,也不能出售和转租,死后也不能订遗嘱和继承土地,土地应归还领主,再由领主根据自己的意愿重新分配。
但实际情况下更为通融,维兰的基本义务是保持土地不会荒废,在庄园法庭里有一个这样的案子,一个园丁分到了“威廉姆”的20英亩土地,却荒废了一年,接着大管家就让园丁补齐这块地的附属义务,园丁不到庭也不缴纳,后来大管家就把这块地分给别人了。
还是佃农“威廉姆”,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大儿子已经成年,还有一个小儿子,大管家把他以前耕种的地分给了他的儿子们,其中小儿子因为年纪小,土地的管理权属于他的哥哥们,等他长大了再把地给他,两个儿子交了16里拉,获得了土地的继承权。
这并不是遗产税,而是封建主有的特权,威廉姆的儿子们从封建主那里买来了特许状。
随着维兰制解体,公薄持有制和相对自由的公薄持有农取而代之,有一种公薄持有地是世袭罔替的,只要庄园存在一天,这块地就归那家的男人继承。吉姆占了格雷留给儿子的土地,寡妇到庄园法庭告状,她首先要哭诉一番男人是怎么死的。
一般为了博取同情,她会将男人说得多么老实巴交、勤勤恳恳,如果他是跟着领主打仗死的,那就要说男人对领主多么忠心耿耿,说不定不仅地要回来了,还能被安排援助。
打从夫妇二人从教堂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寡妇就能继承男方三分之一的土地,这叫“寡妇产”。当然,欺负寡妇,占她土地的吉姆缺德,可是这情况在当时不少见。神圣罗马皇帝腓特烈二世的母亲康斯坦斯皇后本来是西西里公主,后来回西西里,母子二人没少被托孤大臣欺负,腓特烈二世从小就跟流浪儿一样在街头流浪。
如果寡妇哭自己的寡妇产被占了,那她十有八九要不回来,她要说她儿子的地被占了,这才能开庭审理要回来。而且不能一来就哭天抹泪号啕大哭,要跟那些演员似的,保持平静地叙述,然后无声地流两滴眼泪。
流泪是拉拢阵营的强效武器,使用武器必须要策略,这个时代的女性承担着“好母亲”的角色,她不仅承担着养育子女的责任,威廉姆有两个成年的儿子,他们能担当一些事,要是寡妇的孩子都没有成年,这些事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扛了。
维兰制的瓦解还是和黑死病有关系,如果说大城市是一下子失去一半的人口,那么到了村庄,有时候就是全村都没了,比如德比郡山谷的亚姆村,这个村的村民本来决定向北撤离,却被牧师反对,如果他们能留下,那么或许可以阻止瘟疫继续绵延。
后来他们也确实留下了,最后只有70个人活下来,而一个小庄园大概也就一两个村庄。
死人比活人多,根本就来不及挖坟墓掩埋,当然也就更别提种粮食、盖房子了。
为了解决劳动力减少的问题,佛罗伦萨批准进口奴隶,英格兰则推行了《劳动法》,禁止工匠趁着这个时候涨工资。
这很难说有多少作用,这里不涨工资,工匠和农奴可以跑到别的地方,这时抓逃奴的事也没有人管了。
于是到了15世纪,英格兰维兰制基本已经瓦解,庄园法庭的禁令也没人承认了。
庄园是领主的财产,在庄园里他有许多特权,但这个庄园里不知他一个特权阶层。
《傲慢与偏见》里有个叫威廉汉姆的人,他的父亲是达西先生家教堂的牧师。另外就是跟着领主去打仗,因为立下战功成为爵士的骑士,对付这两波人可不能和对付农奴那样了。
首先是牧师,他们有豁免权,如果他们被人告了,那么就会有地方长官出现,死罪可免,不是死罪可以免罚。比如有一个牧师,他告一个村妇诽谤,后来证明是他诬告了村妇,本来要罚款的,后来就算了。
但是要有人惹了他,比如有一个村民,他忽然想穿穿牧师的礼袍,因为不合身他自己剪了一下,结果剪坏了,然后他就被判了绞刑。
教会法庭的流程不需要世俗法庭那么久,兰开夏郡的女巫们是不可能等到国王亲阅了审判记录,还发现疑点,然后信使从伦敦骑马飞奔到兰开夏,将国王的指示交给巡回法官的。
再有就是爵士,领主的特权中包含狩猎权,如果一个农民饿得眼冒金星,偷猎了领主的一只兔子,被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