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黄道吉日,宜大婚。
寅时天还未曾亮的时候,陆宛芝便早早起身梳妆了。
不是头一回出嫁了,陆宛芝与身边的几个丫鬟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丝毫不慌张,忙中有序。
梳了发髻,穿上绣工精致的嫁衣之后,陆宛芝便听到了外边的礼乐吹打之声。
陆云萱连跑进里边来道:“姐姐,小郡王来了。”
陆宛芝不慌不忙地拿过一旁的喜扇,遮住了半张面颊。
赵珩对陆府别提有多熟悉了,入内不必有人指路,便径直地往陆宛芝的房中而去,出乎赵珩所料的是,这一路都没有人阻拦他。
赵珩原以为走一道门,陆宛芝都会让他做一首诗呢,这才早早地叫了沈洛之与顾时雨来做他的男傧相,没曾想连个堵门之人都没有。
赵珩一路走到陆宛芝的房中,见着用喜扇遮住半张面孔的陆宛芝,还是不敢置信道:“芝芝,你都没让你的妹妹们拦我让我作催妆诗吗?”
陆宛芝眼眸轻弯道:“我明知你作诗不行,自也不想为难你的。”
赵珩笑着道:“我就知晓你喜欢极了本郡王!大婚之日都不舍得为难本郡王的。”
赵珩一旁的沈洛之轻哼一声,陆宛芝分明是不想大喜的日子时间都耽搁在迎亲之上而已。
还没有等媒人说迎亲的吉祥话,赵珩便上前扶住了陆宛芝的手,“芝芝,快跟着我回家吧。”
陆宛芝单手用扇遮面,看着赵珩,日后她又要多一个家了。
媒人连连说着吉祥话,赵珩却已是迫不及待地带着陆宛芝去拜别陆腾与梅清烟。
陆腾与梅清烟已是第二次送陆宛芝出嫁了,不舍倒是更甚以前。
“宛芝,此番出嫁,望你不要再报喜不报忧了,一切都有爹娘在,还望小郡王以后好好善待宛芝,宛芝自幼娇生惯养的……”
梅清烟说着,眼眶微红。
赵珩跪在陆腾与梅清烟跟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爹娘放心,我赵珩定会好好善待芝芝的,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的,有违此誓,我宁愿死无葬身……”
陆宛芝连捂住了赵珩的嘴巴,“大喜日子,可不许说那个字的。”
赵珩朝着陆宛芝笑了笑,“就知道你心疼我。”
出了陆府的大门,陆宛芝便瞧见了跟前那十六抬的凤轿,乃是太后娘娘当年进宫时候所坐的花轿,自不是一般的花轿可以比的。
花轿跟前的纱帐都是新绣的,凤凰呈祥,寓意极佳。
这一回出嫁花轿当真是不颠。
四月明媚的日子里,不冷不热,陌上花开,正是好春光。
陆宛芝从花轿的帐子里望着跟前坐在枣红大马之上赵珩的背影,回想着初见他之时。
若回到那时候,告诉自己有朝一日要嫁给他的话,那她必定是不会信的。
“这今日谁家娶妻这般热闹?这竟然是十六抬的轿子呢?”
“那礼乐班子穿的可都是宫中的衣裳,还有侍卫内侍宫女跟着,这是皇家娶妻。”
“皇家?莫非是四皇子晋王娶王妃了?”
“那倒不是,是楚王家的小郡王娶了陆相爷家的大女儿。”
“就是那个前边的武安侯夫人,她倒是有福气,一婚更比一婚高。”
“这也难说,那武安侯到底是朝中新秀,先前还是最年轻的礼部侍郎,如今的小郡王先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一次中了新科探花郎,竟然去了山阴小县做知县去了……”
“再是知县,人家可是皇室郡王呢。就光是小郡王的容貌,那陆家姑娘也不算吃亏。”
两边百姓议论纷纷,陆宛芝听着外边的喧闹偶有几句入耳,她也都不放在心上边,绕着外城内城,皇城各走了一圈,花了整整一日的功夫。
赵珩不知何时还准备了糖糕,命着小厮侍卫将糖糕送给沿路遇到的孩子与老人。
这一日下来,几乎满长安都知晓了楚郡王与陆相之女成亲之事。
黄昏时,入楚王府时正好是赶上了拜堂的吉时。
陆宛芝坐了整整一日,只觉得腰骨都疼,敬香的时候,她隐忍着疼痛。
赵珩站在陆宛芝的身边,见着她蹙眉单手揉着腰,也知今日坐了整整一日的花轿,她必定腰骨疼。
赵珩便伸手摸向了陆宛芝的腰间,给她揉捏着腰骨,“可好受了些?”
陆宛芝看着赵珩轻轻一笑道:“好多了。”
敬香之后,便是三拜堂,随着礼官的吟唱,朝着天地高堂跪拜。
赵珩生母早逝,高堂原只有楚王一人的,但今日赵珩大喜之日,太后娘娘都破例出宫来了楚王府,还有陛下与皇后两人。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黄昏时,夕阳正好,夕阳如碎金一般洒下在庭院里,陆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