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
于山阴城的读书人而言,最要紧的大事便是清澜书院的院试,不少学生都前往清澜书院参加院试。
江南文人众多,陆宛芝瞧着这些文人们的试卷,都颇为满意。
不过江南文人许是惬意惯了,文章辞藻虽好,但在朝政一事上略有所欠缺,陆宛芝倒是觉得问题也不大。
赵珩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见着陆宛芝身边厚厚的一叠答卷,“怎么这么多试卷?”
陆宛芝轻笑道:“我清澜书院的名声大。”
赵珩给陆宛芝捏着肩道:“看这么多的文章,累不累?”
陆宛芝轻轻一笑道:“不累。”
“姐姐,姐姐!”陆云萱着急忙慌得入内道,“我接到了孟敖的信,兄长带着华盈公主来了越州,该就是这几日到了!”
陆宛芝闻言道:“华盈公主她还坐着月子呢,怎么就来越州了呢?”
赵珩道:“许是出来散散心吧,没了孩子她定当不好受,留在长安公主府之中也是徒惹伤心,出来走走也能忘记伤心事。”
陆宛芝道:“那得赶紧命人收拾出最好的院落来。”
陆云萱一笑道:“姐姐,兄长回来肯定是住回老宅里去的,等兄长回来了,我和宝莹也回老宅住去,省得有些人嫌弃我们。”
赵珩丝毫不觉不好意思地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陆宛芝隔日里便接到了消息,大哥他们已到了码头,陆宛芝便顶着烈日前去码头接着陆航与华盈二人。
华盈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的神色都是虚弱的,陆宛芝上前扶住了华盈的手道:“公主。”
华盈见着陆家三个妹妹道:“宛芝,萱萱,宝莹,怎么不见珩哥哥?”
陆宛芝轻笑道:“衙门里忙,这天气热,县里边吵架的百姓也多,衙门一天到晚都有百姓前来告状,还有姒家倒下之后,不少姒家的生意都需他去头疼,他实在是没有空过来接你。”
孟敖摇着扇子道:“阿珩他竟然真的做起了知县?我还以为他是做知县玩玩的呢。”
陆宛芝道:“陛下御封的知县,怎能玩玩呢?这位是……”
陆宛芝看向了孟敖身后的少年,约摸着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竟是有些像陛下,不该是宫中的皇子,她还从未见过这个少年。
玉月从船舱里边出来到:“他是我的亲弟弟叫贺斌,我从太后那边听闻你要在江南办学,便想着让你来好好教导教导我这个无能的弟弟,贺斌,你还不快向表嫂行礼!”
贺斌黑着脸,双手抱臂道:“我才不要念书!”
陆宛芝见着黑着脸的贺斌,可见他根本就是不愿意来念书的。
玉月踢了一脚贺斌的小腿道:“你不念书还想要做什么?二流子?你就不能像珩哥哥学一学吗?你看看他先前是纨绔霸王,长安人人都知他是废物,念书之后可是人人惊叹的探花郎!”
贺斌道:“我不念书,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念书!”
“你!”
陆宛芝见着又是一个赵珩,便对着玉月道:“这里天热,大家先回衙门去小坐一会儿吧,我准备好了午膳为你们接风洗尘。”
华盈望着江南的风景道:“此处好多河流,好多桥。”
陆宛芝一笑道:“我也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有人说走过的桥比旁人走过的路还要多此言不假。”
陆云萱与孟敖走在人群的后边,走着走着,两人便离着前边越来越远。
陆宛芝回头的时候撞见也不欲管了。
众人回到衙门的时候,赵珩也正好下衙回来用午膳。
见着瘦弱的华盈,赵珩叹气道:“唉,华盈妹妹,你别太难受,你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陆宛芝狠狠地拧了一把赵珩的腰肢,他真的是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特意嘱咐云萱与宝莹不得在华盈跟前提起来孩子的事。
华盈低垂这脑袋道:“但愿吧。”
赵珩道:“都说芝芝怀得是双胎,到时候要不你挑一个认你做干娘好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陆宛芝拧得更狠了些。
华盈道:“芝芝这么快就有孕了吗?这是好事,公爹婆母正因没了孙儿而伤心,得知宛芝有喜,定会开心的。”
陆航也看向了陆宛芝道:“双胎不易,你要好好休养?我与华盈在越州就待一个月,要不一个月后你的胎儿也坐稳了,到时候随我回长安去?总归还是长安方便些,长安还有李御医……”
赵珩连道:“没关系的,我天天给皇伯伯与皇祖母写信,直到他们烦了把李御医派来山阴。
兄长您放心吧,在山阴还有我能照顾着芝芝,若是芝芝一人回了长安,定会对我心记挂念牵肠挂肚因此郁郁寡欢,反倒是不好休养。”
陆宛芝:“……”
一旁的贺斌轻轻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