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日,午后,靳新朋和严庆荣便来到参将署中堂官厅拜见张诚,与他议起迎亲诸事。 在进入官厅之时,靳新朋便看到张诚身前大桌上摆放着一个皮质的球,他转头看向严庆荣,二人对望一眼便走向各自的座位。 “大人也喜欢蹴鞠?”靳新朋落座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张诚随手拿起桌上的皮球,在手里抛来抛去的把玩起来,猛然就奔靳新朋丢了过去。 “接球。” 虽是有些突然,但靳新朋的反应却也极快,他双手按住椅子的扶手,身体略微向后靠着抬脚就接住张诚抛来的皮球,将球踢得正上飞起。 靳新朋趁着这个时机忙站起身来,正好皮球落下,他左肩迎着落下的皮球向上一挑,球便再次飞起,就这样或肩、或肘、或膝、或脚,不停的击打在皮球上。 那圆滚滚的皮球就这样被他弄得上下飞舞,片刻后,方才停歇,只见他右手伸出稳稳将球接住,但人已是满面通红,大口喘起了粗气。 “好一手‘滚弄’啊,没想到靳大人还是个中高手!” 张诚被靳新朋这一番表演所震惊,不由自发的为他击掌喝彩起来。 “哪里哪里,年起大了,就是不中用喽,这要搁十年前,咱能弄起一个时辰。” “哈哈哈……” 官厅内又是一片和谐的笑声传来。 严庆荣端起茶壶给靳新朋桌前的茶杯斟上茶水,道:“靳大人,快喝口茶水,解解渴吧。” 靳新朋将皮球送回至张诚的桌上,走回来先喝了口茶水,才再次坐下说道:“老了,真是老了,提督大人也喜好‘蹴鞠’?” 张诚连忙摇头摆手道:“不行,要说杀人越货,我还可以试试,这‘蹴鞠’之道,却非本将所擅啊!” “哦,既是如此,大人厅中为何会有此物!”严庆荣手指着张诚桌上的皮球问着。 张诚也是喝了口茶水,才说道:“我只是想到军士们每日操练,却也枯燥,便寻思着在军营中弄些个项目,充为‘军戏’。 如此,既能解除军士们的枯燥,又可锻炼军士体质,且还可增强个人间的配合,更有些个谋略在其中的,也就唯有这‘蹴鞠’之戏。” 靳新朋脸上显现出惊恐之色,他看向严庆荣,见他也是如自己一般,二人双目饱含疑惧之情的望着张诚。 只听靳新朋说道:“大人,我大明立国之初,太祖曾有祖训,军官将士凡学唱者,割舌;打双陆,断手;蹴圆的,卸脚;作买卖的,发边充军。 现虽不似国初时那般严厉,但也只是民间‘蹴鞠’之戏繁盛,各地营伍之中,确也未闻有敢开此先河之人啊。 今大人若是在营中提倡这‘蹴鞠’以为军戏,岂不授人以柄,好叫奸邪之辈四处生非,徒惹事端,误了大人似锦的前程啊。” 张诚还未出言,一旁的严庆荣也是非常担忧的提醒道:“大人,这《大明律》上亦有写明‘凡蹴鞠者,卸足。’,此事却是不可鲁莽,且须从长计议才是。 现监视李公公正驻在独石,若是就此报进宫里,当今圣上如以为大人只知玩乐嬉戏,而怠慢练军事宜,怪罪下来,咱这些时日之心血,可就都白费了啊。” 张诚听到他们二人如此说,心中已是明了,此事可大可小,自己若是不引人注目,私下蹴鞠,也不算什么事,朝廷上也是懒得管。 或者说自己实力再庞大些,就算有何违制之事,朝廷上也是不敢管,就不如几年后的左良玉那般,就是一个土皇帝,比流寇还流寇。 现在的自己却有些尴尬,即非常的引人注意,又是实力不够庞大,正是如此才更要小心翼翼,以保护自己那尚未丰满的羽翼。 当下,张诚也不再继续纠结于这“蹴鞠”之事,只是说道:“‘蹴鞠’一事就暂先搁置吧。 这确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军戏’二字实在易引起歧义,那就改一改,就叫‘比武’吧,半年一小试,满年一大比。” “比武?” “对,就是比武。” “大人之意,当是如何比法?” “军士比投矛、射铳、角力,还有步射、骑射、骑砍诸技,而各局、各司、各部之间,亦可比急进、扎营、结阵等诸事, 凡军中所操习之事,皆可拿来比试一番,独奖胜者,发银发粮发肉,甚至发奖牌、奖旗,而败者可更加努力操习诸技,争取来年反败为胜,夺冠争赏。 如此,只为激发诸将士操习之热情,而能速成强军,亦可使诸将士在营内操习之间,不至于苦闷,为其增加一些娱乐之项目,更可使之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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