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北岸于家店张诚的中军大帐内。 援剿河南的京营总兵陈九皋已经恢复如常,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交游只是我其中的一个本事而已。 我最厉害的本事其实是在于谋略,尤其是练兵等军务方面。” 他接着又道:“我入营后见弟弟你营中火器也是颇多,咱就先说说这火器吧。 火器,素为我中国御虏之长技,就说京中神机营的三段击战术,我便觉得远远不够,至少也要预备五层火铳才行。 如此头层打毕即退,再填子药,二层打之;二层也是打毕即退,再填子药,三层打之;四层五层无不皆然。 就这般往复循环,周而复始,铳炮打射不绝,便可以破众摧坚。” 张诚听他说得却有道理,在旁赞道:“陈老哥所言火铳打射之法,弟前时亦有听闻,未曾想确是出自哥哥的谋划。” 陈九皋得了夸赞,面色稍稍一红,但转瞬便恢复如初,讪讪笑着道:“我所言这火铳打射之法,前三边总督曾铣也向在向朝廷上奏的《条议复套》提过。” 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那曾总督当年奏疏所提,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可见如此列阵,确是妙法。” 他接着又道:“我观老弟营中,便颇多辎车、战车。京中这几年,也有颇多关于使用车营的谈论,皆言多造佛郎机,以求速射。 我却言,车营笨重,,腾挪不便,且其所用佛郎机又短小,威力是真不足,一旦虏骑从平原阔野大队袭来,则难以抵挡,甚至会出现一车失防,万车遭殃的局面。 况且若再遇到红夷大炮,远远轰来,又当如何,干等着等着挨炸吗?” 陈九皋所说的车营火力不足这点,张诚心下却是不以为然,他始终认为只要官兵坚忍,再将众多佛郎机炮集中使用,待敌近前,连续齐射击敌,车营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如果车营遇到了红夷大炮,劣势也确实不小,攻击距离上就差着一大截,他想:到时候唯有尽力发挥佛郎机的机动性能,靠军士抬着冲前轰击啦。 “我中国对夷狄向以火器见长,自当发挥此项长技,红夷大炮即为此中利器。当年徐少保之事,各方停造红夷大炮,我就言此举不可。 红夷大炮不但当造,还要多造,这是我中国御虏优势之所在,岂可就此罢去?” 陈九皋一阵长吁短叹后,又侃侃说道:“果然,自孔有德那厮投奴后,东虏那边也有了重炮,还有大量的鸟铳火器,我所倚仗之奇技,建奴不但都已有了,且还是广而有之。 唉,各方诸人不听我之所言,当有今日此报!” 他回过头来看向张诚,说道:“张老弟以为我说的可对?” “嗯!” 张诚频频点头,道:“正如陈老哥所言,红夷大炮虽显笨重,但也确实是重要。 如今,我等对战流贼,有战车、佛郎机、虎蹲炮足矣应付,这还得利于流贼现下不擅火器,可若是流贼亦有红夷大炮,我却只有车营小炮,则我方危矣。 而今东虏建奴确是已编练汉军,其最善火器,弟也听闻建奴已开始试制红夷大炮,此即奸贼孔有德带过去的,此贼真是误国啊!” 陈九皋闻言也是叹气,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今日得识张老弟,哥哥心中甚是开怀啊!” 他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方才之言,便是我的谋略,过后诸事,也都证明了我的远见,此外,哥哥我还有练兵…….” 他接着道:“现今京营各军多用鸟铳、鲁密铳之类火器,可我却以为,鸟铳等火器装填发射程序繁杂,军士遇虏惶怖,火未及用,刃已加颈。 所以我更是认为,当罢用鸟铳,而选火箭,临敌之际,同样列阵数层,周而复始,火箭不绝,虏骑虽凶悍,又怎能近至身前。” 张诚面露惊讶之色,问道:“火箭?” 陈九皋这时才进一步解释,若用他法来练兵,营中先用红夷大炮,远轰敌骑,再用大火箭,打击中段,最后配合车营,大量使用火箭溜。 他说道:“早年时,东奴中尚无汉军建制,然也有使用火铳者,多为其征召的朝鲜兵,他们常常虚铳诱我,我方真铳放过之后,贼奴就趁机策骑冲来。 然我之将士鸟铳己发,再次装填,不免手脚慌乱,一时不就。 而若是换做火箭溜,装填之法相比于鸟铳就简单许多,若仍是以三人迭放,鸟铳射一弹所耗之时,火箭溜当可射出五箭。 而且火箭更兼势猛力大,无鸟铳之弊,却有鸟铳之优,真真堪称军中的利器啊!” 张诚沉吟着,他知道陈九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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