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易雨的声音,穿过风钻进钟雪燃耳里。
她只觉得有些冷,也许是风,也许是别的什么。
易雨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引擎轰鸣,毫不留恋地走了。
直到他的车已经开出去好远,即将消失在视野里,钟雪燃才回过神来。
其实,易雨也在看她。
风吹得花瓣簌簌落下,清冷的风里,钟雪燃仰着素净的脸,距离已太远,看不清面容,只是大概看到个孤单的影子。
易雨忽然有些烦闷。
他从没出现过这种情绪,现在却体会到了。
解开衬衣领口的口子,仿佛卡住了他的喘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易雨踩下油门,在空无一人的出城高速上狂飙。
很快,他看到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白色轿车的身影。
那个不死心的女人又追上来了。
没来由的,心底出现了一丝欢喜,车速也慢了些。
追来的人自然是钟雪燃。
她从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就算他装傻充愣,否认自己是许一,她也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枚腊梅花的花瓣卡在钟雪燃的头发里,来不及摘下。
易雨有些愣神,他拿起手机,沉思许久,缓缓踩下了刹车,并拨下了一个号码。
不多时,正在后面追逐的钟雪燃精神一震,许一又停车了。
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钟雪燃本不想接,可一看来电人,是秦满江。
她按下了接听:“喂?什么事,我现在有事。”
“你在追许一吧?”秦满江的声音在手机里出现。
钟雪燃一怔,她也踩下刹车,看着前方那辆停下来的轿车,专心地拿起手机,问:“他是谁?”
秦满江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很纠结。
“这件事有些复杂,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明天上午你来找我。如果你很急切,可以去诊所找严潇,由他来告诉你也可以……”
“等我的话,就明天再见了。”
“可以去中央街区那家咖啡厅……”
“之前去过的那家……”
“……”
再后面的声音,钟雪燃已经听不到了。
手机从耳边拿开,无力垂下,她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颤动。
三分钟后。
一辆白色轿车和一辆黑色轿车在一地花瓣中缓缓启动。
黑车继续往前,卷起一地风尘。
白车转身掉头,碾碎一地落花。
它们短暂地同行后,还是背道而驰……
————
出租车上,秦满江有些无奈地放下手机。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状况的发生,也一直在避免让易雨用许一的样子和钟雪燃碰面。
但,这么大个伏城,一天中又这么多个时间点,他们偏偏在同样的时间和地点碰上了。
越是害怕发生的事越会发生,这种不讲道理的定律在现实中真实存在着,反而让人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希望严潇能好好处理吧,看钟雪燃那意思,她现在就要回去找严潇问个明白。
秦满江收回心思,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事上。
下午四点,终于到眠山精神病院了。
这次他没坐公交车,而是打了车,花了大价钱。
直到中午还有的太阳,现在已经钻进了云层里,整个眠山显得阴沉沉的,今天风也大,风一吹,整座山都在响。
出租车停在了精神病院外,因为这次没有预约,秦满江先去安保室登了记。
在工作人员询问过来探望谁时,秦满江说出了谢兴荣这个名字。
然而对方却立刻摆摆手:“这个不行,他身上有事儿,被警方关照过,在特殊病房看护着,没有预约不能探视。”
秦满江倒是没想到这点,毕竟,之前来见有命桉在身的秦满意时,他很顺利,顺利得他忘了探视精神病人,尤其是有桉在身的精神病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踌躇片刻,秦满江拿出手机,现在……只能靠他了。
他忽然有些紧张,虽然已经做好了要坦白跟他谈一谈的准备,但在秦满江心中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都——都——”
响了两声后,电话被接起了。
“喂,是秦先生吗?”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是夏南。
秦满江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是我,夏南,”秦满江整理了一下情绪,他最近越来越容易多愁善感了,“我在眠山精神病院,这里有一位精神病人,因为有桉底的缘故我没办法见到他,你可以帮忙吗?”
“那位病人叫什么名字?”夏南问道。
“谢兴荣。”
“好,稍等一下……”
夏南那边,声音忽然嘈杂起来。
秦满江等了大概三分钟,忽然,精神病院内有一位女护士走过来叫道:“你是秦先生?”
手机里,夏南的声音同时出现:“好了,精神病院那边会安排人来接你,跟他进去就好。”
虽然明知道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