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维克托来说,列宁格勒显然不是一个幸运之地,他感觉每次自己只要跟这个地方扯上半点关联,似乎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随着一场大雪的降临,对联盟来说复杂而不幸的一九四八年终于过去了,历史的车轮拐入了一九四九年的岔道。今年的俄历新年维克托没能返回莫斯科,他就在列宁格勒渡过了这个有些平淡的新年,也就在新年过去的第二天,他就染上了重感冒,发烧、头晕、流鼻涕,一天到晚整个人都昏沉沉的。 这一场病闹了将近一个礼拜,直到一月中的时候才算是彻底痊愈。 冬宫左畔,涅瓦河的河堤上,裹着一件浅蓝色呢料大衣,头上还戴了一顶哥萨克式裘皮帽的维克托,在两名便装警卫的随同下,顺着河堤畔的公路由西向东,缓步而行。 “......这里是俄罗斯的骄傲,荟萃了斯拉夫文明最璀璨、最值得自豪的艺术、建筑、文化等等......我们为自己是一名列宁格勒人而骄傲,伟大的卫国战争向所有人证明......” 道路一侧的扩音喇叭中,播放着晨间的广播节目,播音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富有激情,任何人都听的出来,他的确是为自己是一名列宁格勒人而骄傲着。 “叮叮叮......”有轨电车响着铃从不远处的街道上驶过,又前行了十几米,便拐上了横跨大涅瓦河的冬宫桥,但电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冬宫桥此时正处在开桥时间,桥梁中部是断开的,根本没办法通过。 看到大桥的延伸线上聚满了人,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般的样子,维克托停下脚步,朝跟在他身后半步远处的安德罗波夫问道:“前面是冬宫桥吗?怎么现在还处在开桥时间?” “那就是冬宫桥,”安德罗波夫朝着人群聚拢的地方看了一眼,小声回答道,“据我所知,冬宫桥和更前面一些的施米特中尉桥,都是在凌晨时分开桥的,白天的时候不会开桥。” 维克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尽管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人却站在原地不动,很明显,他是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 安德罗波夫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指使跟在后面的警卫,而是自己快步朝大桥的方向赶过去,估计是查探情况去了。 来到列宁格勒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维克托所主导的调查工作其实并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他将主要的调查任务都交给了安德罗波夫以及下面的调查组成员,而他自己,则主要是约谈列宁格勒的党政各级干部。 到目前为止,维克托都没有对任何一名干部采取强制性措施,他也没有对外宣布调查的进展,一切调查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看似波澜不惊,但却给整个列宁格勒的州市两级党员干部们,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有时候,雷声大的调查行动并不吓人,所谓雷声大雨点小就是这个意思了,可越是类似维克托这样的调查行动,越是让人心里没底,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的调查目的是什么,调查对象是谁,以及他到底想查点什么出来。 不要以为每日里与人谈话是个很轻松的工作,与此相反,但凡是与人打交道的事情,就没有轻松的,因为维克托必须保证接受谈话的人能够明白他的意图,同时呢,又不至于从他这里得到太多的消息,这其中的权衡是非常关键的。 最重要的是,这项工作非常枯燥,试想一下,整日里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谈话,而且这个谈话还要考虑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总之,会让人感觉非常累,而今天,维克托一大早出来遛弯,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下的。 去打听消息的安德罗波夫很快赶了回来,当他走到维克托身边的时候,一张年轻的脸上表情严肃。 “前面的桥头上刚刚死了人,”站在维克托的身侧,安德罗波夫小声说道,“据说是两个年轻人抢劫了一个经过大桥的老妇人,在遭到反抗之后,他们用刀刺死了那个老妇人,工农民警总局的人正在处理现场的尸体,所以大桥暂时禁止通行了。” 听他说完这番话,维克托点点头,身子侧了侧,准备穿过公路,到街道另一边去走,以避开前方聚集的人群。 “列宁格勒的社会治安状况非常糟糕,这已经是我来这里之后,听说过的第九起恶性刑事案件了,”跟在他身边,安德罗波夫用愤愤然的语气说道,“而且根据我的调查所得,列宁格勒最近两年的刑事案件发案率,一直处在直线上升的状态下,民事诉讼类的案件在增长率上,也远远超过了莫斯科。” 维克托依旧是不开腔,只是侧过头,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我认为,这一切应该都与列宁格勒苏维埃执行委员会所推动的改革有关联,”安德罗波夫继续说道,“他们强调工人收入的差异性,以物质和现金奖励的形式,来激励和刺激工人的生产积极性,这本身就是在制造收入的不平等,是在制造阶级,分化工人阶级。除此之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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