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给人类的感官依然如此恐怖,就像一个收敛了所有的棱角的噩梦,一个存在于人间的真实炼狱,只要是轻轻触碰,就会释放出所有的魔鬼
加罗警督算是指挥舱内反应速度最快的,在一眼过后,他就对整个光明号的战士与后勤工作人员下达了即刻入眠的命令,深海药剂迅速补充到每个休息舱,加倍的剂量,三分钟时间内放倒了除了指挥舱外的所有人。
虽说暂停了光明号的驱动,但之前的全速前进让星舰依然有惯性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不能靠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制着牙齿间的战栗,“会发疯的。”
“罪恶熔炉”的本体,一个集聚了人类罪孽、恶行、死亡、恐惧、毁灭的噩梦,它是否为活体已经不重要,重点是这个存在,对于人类来说,就是真实存在的、难以靠近的大恐怖。
简单分析之后说道“有可能是作为宿主的人类已死,魔植的本体还存活着,只是暂时处在假死状态。就跟种子在没有合适发芽的恶劣环境中都存活很多年一样。”
如果将熔炉本体比作一个种子,它死气沉沉地留驻于这片宇宙,是在等待一片可以复苏的土壤吗
“那就麻烦了,”塔塔喃喃道,“人类如果靠近,它肯定会苏醒的吧”
但是必须进入那个噩梦,如果想要找到菲尔法特遗骸的话
“我”萨列墨菲仅说了一个字,就受到了所有人不赞同的注视。
他沉默了。
他比谁都有理由前去,因为与熔炉共生的人类宿主极大可能就是海瑟薇墨菲,这是他苦苦追寻的秘密,是他必须要破解的真相,但现在只一眼就叫他不得不退缩他会死,凭他纯粹的人类之躯,靠近就是死亡。
所有人都注视着路赛亚。
他静静地注视着前方,视线平静而无惧“我必须前去。”
他低声说道,比起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这就是我来此的意义。”
恐惧也攀爬满他的心脏,在他的每一条神经上狂乱跳舞,他多注视一秒,都觉得感官中冒出无数挣扎与哀嚎的幻象,更遑论要靠近,要进入,但同时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镇住了想要脱逃的本能。
是这儿了。
就是这儿了。
阿黛尔好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就是这里啊。
路赛亚紧抓住胸口的空间纽,闭着眼长舒一口气“你们留在这里。”
说道“请让我随同。”
“可以。”
相对于一颗普通的小行星来说,这地狱般的球体很小,但光明号在它的面前,就如同一个孩童仰望着一个彪形大汉,一个人在它面前,就显得更为渺小。
连塔米尔夏殿下与加罗警督都侧过头不能多看,以免精神被污染得更渗透,萨列墨菲伸手在屏幕上那副清晰的图示上触摸了一下,这才闭上眼睛。
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就是她,就是她
多么讽刺的事啊,多么可悲的人生啊。
他已经能将海瑟薇离家之后的大部分经历都串联起来。
因为身上被诅咒的血脉而离开墨菲家族与第一军,那曾为天之骄子的人遇上了最初的斯缇卡都,一个边缘的小众的狂热推崇魔植的组织。
那时候的斯缇卡都还不是后来丧心病狂的叛军、邪教、恐怖主义者,海瑟薇转而研究魔植的力量可想而知,毕竟墨菲家族的那种“诅咒”最初的来源也许就是某种魔植的毒素,到这里,一切都还是正常的,但后来出于某种原因,斯缇卡都变得极为激进导火索应当就是“熔炉”的诞生。
也许是实验出了某种变故,又或者他们触碰到了人类不该触碰的禁忌,总之,最初的“熔炉”,吞噬着制造者的生命与尸骨之后诞生了。
这直接导致了斯缇卡都转变性质,而一切就是那么巧妙,启明星的首领葬送在噩梦碎星带,启明星叛军基本覆灭,在帝国的追查与清缴之下藏身都难,更别提寻找首领的遗骨,而斯缇卡都在启明星组织的苗床上得到了发展,他们不但顶上了新的叛军之名,还在不遗余力地寻找菲尔法特的遗骨
斯缇卡都内部应当有成员清楚菲尔法特的特殊,而在供养“熔炉”的过程中,海瑟薇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残酷,她“非人”的特性慢慢吞噬了她的人格,当他们找到并获得菲尔法特残留尸体之后,真正的灾难就开始了
他的姐姐变成了一个人间炼狱。
这说明什么
被诅咒的血液早就该停止繁衍了,家族与军队的传承从来不是在血脉之上
银星元帅比任何时刻都要坚定自己的决心。
路赛亚驾驶着机甲慢慢靠近那个存在。
每靠近一点,他的心脏就跳动得更剧烈,每条神经都像是要在大脑中造反,驾驶座中的路赛亚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那里烙着一个浅浅的花形痕迹,忽然之间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直达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