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见雷和力蛮两人率先登上城楼。 “薛将军!”都顾不上身上的伤,均面带惭愧,简单明了地汇报起昨夜的战况。 无需汇报得特别仔细,眼前的战局便能说明一切——两拨趁夜偷袭匈奴大军的行动失败了。 一个最擅兵法谋略,一个最为骁勇善战,两把最为锋利的矛,也没能破开匈奴大军这个乌龟盾。 是呀,若是他得了这样的神兵利器,定然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怎么会让人轻易偷袭了去? 更别说以小队兵马,去对抗匈奴大军了。 不仅如此。 从得知匈奴有这样奇特的神器后,就尝试了各种方法,只可惜都没能成功。 顾璋深知,双方交战这么多年,对彼此的战斗力,都有足够的了解。 面对绝对强悍、准备多年的侵略者,今日这场大战,其实很难避免。 那七座威风凛凛,甚至能从更远处,将石头投掷入岩武城中的神器,实在让人忌惮。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有与生俱来的恐惧。 “这投石车样貌诡异,还被匈奴这般严加看护,怕是……” “看那牛运送的巨石,若真的砸入城中,不知要损坏多少房屋、街道,更不知要伤及多少百姓,吾等必须想办法将其除去!” “可是此物在匈奴大军核心处,即使开战了,排兵布阵也定会围绕它们来,连见雷和力蛮都铩羽而归,如何能杀入匈奴腹内,破坏七座神器?” “哼,若能杀入匈奴腹内,便是匈奴大败之时,还需理会这个所谓神器吗?” 姚总兵站出来:“这玩意有一截在天上,我率战车冲上去,试试看能不能将其射下来!” 姚总兵年纪不小了,鬓角间还有白发,说话豪气干云,有舍生取义之气概。 力蛮顿时喊道:“不行!一旦靠近,就会有千百箭雨落下,一下就会被打成马蜂窝,而且你那堆战车根本不行,远处高射力道不足。” 这话说得在理,想来也是经验。 远距离攻击武器就是这点好,尤其是射程远的那一方,占尽优势,射程近的那一方,便有万般苦楚。 远了,打不着。 若强行冲过去拉近距离,怕是就要体会一下万箭穿心之苦了。 姚总兵请命前去试探,何尝不是抱着必死之心呢? 薛见雷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末将请命,势冲破敌箭阵,以射术灭匈奴投石车,卫我边关防线。” 力蛮也跟着道:“末将请命。” 随着动作,本就没愈合的伤口又崩开,流出涓涓血液,污血四处,竟看不到伤处,只能闻到血腥味更浓了。 薛将军没有应答,眉心拧紧。 “薛将军。” “薛将军!” 若是平日,还能有时间仔细分析揣摩,可如今青牛拉着巨石缓缓向七座方位不同的投石车靠近,就连破晓的 天光,都带着几分悲壮和催促。 不管是谁,试图穿过匈奴如落雨而下的箭阵,都无异于蜉蝣撼大树,此去必定九死一生。 即使侥幸能以武器挡开所有来箭,冲破匈奴的弓箭封锁,在最后全力拉弓,向上仰射之时,必定空门大开。 顾璋道:“此去九死一生,牺牲一悍将才能拿下至多两座投石车,此法不妥。” “即使派出许多善于骑射挽弓的悍将,损失亦惨烈。” 顾璋这会儿L终于开口,是看见邢威到了,他目光扫过对面匈奴的情况。 果然如他所料,这样巨大的投石车,不仅本身移动会很困难,而且必然要配以众多人马,难以搬运的巨石,前期启动时间会很长。 “顾大人仁善,可是现在别无他法。”有一请命的将领道。 顾璋说的不无道理,可打仗有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要以血肉去填补的窟窿太多,在这样的生死存亡之际,哪里还能有条件计较牺牲大不大? 城墙上将领谋士们,也只觉得顾大人尽管再有才学,但终究没经过血腥和死亡的洗礼,将许多事想得太过美好单纯了。战争,有时候就是要用人命来填的。 恰巧,这会儿L邢威带着人将东西送到了。 顾璋松了一口气,他摸着腰间的信号,对薛将军道:“是我让他们去取武器,前来助阵。” 城楼下守卫的士兵放行。 顾璋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分,在猎猎劲风中,对城墙上的人道:“也并非别无他法。” 总算走到这一步了,尽管与梦中有些不同,但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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