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路人听不见。
桂花树下的石桌上,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动作一顿,一只手还捏着食盒的盖子,一只手蜷曲着,下意识抬头,径直撞入男人柔和宠溺的眉眼。
她咬了下唇,干巴巴地说:“吃饭吧。”
“好。”
叶征应了一声,将筷子递给她,刚才的话,仿佛一阵清风,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仍旧那样淡然自若,只有自己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正如潮水起伏不定。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间发酵,入口的米饭特别甜,滋味在舌尖绽开。
树影婆娑,师傅们吃饭聊天,热闹无比,可这热闹在叶征心头,仿佛间隔了一个世界,他听见自己急促跳动的
心跳声——
“怦怦……怦怦……”
仿佛怀揣一头小鹿(),活泼、热烈?()_[((),鲜活。
日子如流水逝去,转眼到了冬天。
高考即将到来,白皎早几天就去看了考场,对自己的未来多了几分笃定。
清晨,白皎一觉醒来,感觉有点冷,她拽着被子翻了个身,迟钝地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她直觉有什么不对,听见外面小孩子的欢呼声。
“下雪啦!”
白皎往外看,窗外的天地一片白茫茫,干枯的树枝上堆叠了一堆堆积血,银装素裹,分外冷清。
恰在此时,卧室的门被人敲响,爷爷的声音穿过木门:“皎皎,起床了,赶紧过来吃饭,别忘了今天高考。”
是的,华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不同后世的夏天,而是定在了冬天。
白皎一下子坐起身:“爷爷,我马上出来。”
白老爷子点点头,欣慰一笑。
对于孙女的考试,他是十二万分的看重,早早买好了饭。
大院儿里不少考生,哪个不是全家出动,生怕耽误了孩子,就连食堂,也因为这早早开火了。
白皎吃完饭,走出门,一片清雪气息瞬间扑面而来,被暖气滋润得昏沉的大脑,也在顷刻间彻底清醒!
勤劳的工人早就将路上的积雪清理完毕,昨天下了一夜,大雪纷飞,此时除了深色的地面,其余东西全都掩埋在白雪之下。
一夜之间,满目雪色。
高考!
她抓紧手掌,路上还遇到了个熟人——李浩然,对方也是同届的考生,见到白皎后,笑着跟她打招呼:“早上好。”
白皎点点头,冷淡的态度并没打击到对方的热情,反而让他愈发激动。
李浩然直勾勾地盯着她,娇艳照人的面容在皑皑白雪映衬下,即便面无表情,也仍旧活色生香,美艳绝伦!
他指着不远处的军车:“白皎,今儿个下雪了,你还是别骑自行车了,坐我家的车。”
一番话,既有炫耀,又有得意。
以前白皎买了一辆自行车,不少人羡慕,可现在是冬天,就算考场离这里不远,也不如四面有顶的小汽车舒坦。
虽然小汽车不是他家的,可这一点儿不妨碍他拿出来炫耀。
白皎摇头拒绝,径直略过他。
李浩然:“……”
他碰地一脚踢在雪上,气得不行,装什么装,整个大院儿就她家最势单力薄,老爷子是神医又怎么了,他还有几年好活?
到时候她就是个孤女,现在不想着讨好他,竟然还敢拒绝!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的李大才子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
一道笑声响起,面容英俊,吊儿郎当的男生走了出来,手里夹着一只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阴阳怪气极了。
李浩然看见他之后,神色微沉,张了张嘴:“薛辉哥。”
() 薛辉眯了眯眼:“你还知道叫我哥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小耗子。”
陡然听见这句话,李浩然脸色一变,这是他永远忘不了的耻辱,小耗子就是大院儿那些人给他起的绰号。
当年他看薛辉风头无两,就想加入以薛辉为首的小团体,哪知道他在里面就是最底层的存在,被人欺压,活的就像一只老鼠。
他不敢跟家里说。
薛家权势极大,基本没人敢得罪,后来听说他上工农兵大学,住宿了,才慢慢挣脱了对方。
哪知道,对方突然回来,猝不及防之下,李浩然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表情。
薛辉欣赏地看了会儿他低眉顺眼的样儿,才说出自己目的:“刚才那个女的,是哪儿的人?”
李浩然闻言一怔,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正要含糊过去,薛辉笑了一声,手里的烟直接按在他左手上,在他惨叫前,斜睨着笑:“听说你今儿个高考,辉哥回来的急,没带啥东西,这根烟就送你。”
李浩然全身一颤,急急忙忙把痛呼咽回肚子里:“我、我说,她叫白皎,是好几个月前搬进大院儿……”
这边,白皎丝毫不知他恼羞成怒,拿出准备好的手套,往车棚赶。
大雪早就已经停了,路面的积雪也清理得差不多,她一个人骑车,顶多冷一些,完全不会有事。
自行车放在车棚下,她开了锁正要骑走,忽然动作一顿,眼睛蓦地睁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