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和县。
下班后, 车鹿会回到了鲜卑人聚集区,与汉人的聚集区相比,鲜卑人聚集区的房子肮脏和破烂不堪。鲜卑人迁移到番和县的时候一无所有,只能住在没人住的破烂屋子里, 又没钱找人维修, 这屋子自然是越来越破烂了。
有人向车鹿会挥手,大声的招呼着“车鹿会, 你回来了。”车鹿会微笑着招手, 这些都是他的族人,从他在西凉出生后就认识了。有人怪叫着“车鹿会, 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车鹿会握紧了拳头,自从他当了鲜卑营的士卒之后就有不少人讽刺他, 他努力的克制心中的愤怒,慢慢的回到了家。
他的母亲只看了一眼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又被族人们辱骂了。母亲劝着“由着他们去说, 被人骂几句而已,又不会死, 难道你要像汉人女子一样被人骂了几句就去自杀吗”
车鹿会摇头, 他知道被人骂只是小事,但是被一群一同生活的族人排斥了, 他有种浓浓的疏离和茫然感。
母亲端出馕饼, 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做车鹿会吗”车鹿会点头,他家只是无数贫困的卑贱的鲜卑人中的一个,他家甚至没有姓,“车鹿会”是鲜卑语“英雄”的发音,他叫这个名字的意义显而易见。母亲认真的道“每天等着汉人给我们送吃的是没有前途的汉人今天可以给我们吃的,明天就可以不给我们吃的,我们就会饿死。”车鹿会的母亲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 一切判断来自血与泪。在草原之中的时候,他家作为鲜卑人中最低贱的人没有任何的财产,部落头领见他们家放羊放的好,那就给一些野菜糊糊,若是羊瘦了,他们家就会挨打。车鹿会的母亲从小就见识了生活的艰难和血腥,深深的知道靠人给食物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她温和,却又带着坚定的道“能够在鲜卑营有个差事是好事,你终究可以自食其力了。”
车鹿会缓缓的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哪怕已经有不少鲜卑青年因为各种原因被胡司马杀了,他依然兴冲冲的去报了名。可是,这自食其力的代价就是被族人排斥吗车鹿会从小就习惯了与族人生活在一起,大家一起烤羊肉,一起吃馕饼,一起吃野菜糊糊,一起晒太阳,忽然直接被人排斥,被当做了异类,车鹿会有些无法接受。他看着母亲,想要说,昨天有个族中的小孩子对着他砸石头,骂他是“鲜卑叛徒”,话到嘴边,他终于又咽了下去,何必让母亲伤心呢
“是,做个鲜卑营士卒很不错的。”车鹿会的脸上挤出微笑。
第二天,番和县尉召集所有鲜卑营士卒,微笑着“你们都是好样的,恪尽职守,秉公执法。”他看着一群鲜卑士卒,有不少鲜卑士卒的脸上带着疲惫。他心中暗暗赞叹,又被胡司马猜到了,大声的道“如此勇士没道理住在破烂阴暗的房子里我大缙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勇士县衙决定给鲜卑营的每个人发一套房子,从今天起,那些房子就是你们的了”
在一群鲜卑营士卒惊喜的目光中,县尉指着营地边的一排房子,大声的道“每个人都有,按照军功高低,军功高的人先挑房子。”
鲜卑营地边上的空地上新盖了五十套房子,每套房子有五六间房子,有独立的厨房,有个小院子,门前还有一大块的空地种着些蔬菜。鲜卑营的士卒们亲眼看着那些房子一间间的盖起来,看着空地上撒下了蔬菜种子,看着蔬菜长出了苗,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屋子会是他们的。
一群鲜卑营的士卒们惊喜的欢呼着,竟然能够住在宽大明亮崭新的房子里
县尉大笑,继续道“胡司马早就说过了,鲜卑人都是汉人,朝廷不会亏待汉人的,你们只是第一批住上新房子的人,朝廷以后会建造更多的房子给来自鲜卑的汉人们,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车鹿会和一群士卒大声的欢呼,什么委屈,什么被排斥,统统比不上新房子。
当天下班的时候车鹿会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鲜卑人聚集区,好些人大声的叫着“车鹿会,你有新房子了”“我也想要新房子”车鹿会只会笑,匆匆的跑回家,扯着家人们道“我有新房子了,大家拿上东西,我们去住新房子。”与破烂的聚集区的房子相比,新房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而且住进了新房子就不用看见那些脸难看的族人了,车鹿会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当晚,鲜卑聚集区内五十个鲜卑士卒带着全家住进了宽大舒适新房子。看到那宽大又崭新的屋子,车鹿会的家人叫着“好大的房子”车鹿会咧嘴笑“好大的房子。”车鹿会的母亲深呼吸,惊喜的道“有木头的香味。”车鹿会深呼吸“是,有木头的香气”他看着开心的家人,心中得意极了,做个汉人真是好啊。
鲜卑聚集区内,一群鲜卑人的心中充满了羡慕妒忌恨。有人大声的骂着“狗窝那是做汉人的狗才有的狗窝”有人附和着“对,我们鲜卑勇士绝不做汉人的狗,更不会住在狗窝”大多数人低着头,大家都去看过鲜卑营士卒的新家了,那宽大干净的屋子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真是想要住在那里啊。
有人厉声的呵斥着“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