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混抹了一把汗水,他果然“笃厚”啊。
贾充慢慢的道“老夫的寿元是不长了,若是老夫死了,以你的才智在朝廷之中是混不下去的,当立即辞官归隐,不要去荆州,你没有机会去荆州的,也不要回老家,去西凉,西凉才是你的活路。”
贾混终于知道贾充的意思了,道“是,我这就安排我的子女家人去西凉。”这去西凉必须秘密行事,家人、家产、钱粮都要花时间处理。
贾充点头,微微叹气,贾南风是断断不肯离开京城的,她还做着掌握朝廷权柄的美梦呢。
“娶妻当娶贤啊。”贾充在心中默默的道,他的原配李婉只是个普通贵女,没什么脑子,但是李婉的父亲李丰是个耿直的忠臣,李婉继承了父亲的脾气,为人贤德,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他的继室郭槐就不同了,脾气极差,善妒,看不清时局,偏偏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他与儿子的奶娘有私情,杀了两个亲儿子的奶娘,结果连累两个亲儿子都夭折了,又教出了贾南风贾午两个只会宅斗的骄纵女儿。
贾充微笑着,这能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贪图郭阀的声势。自己做的孽,终究要自己付出代价。他想了想,又道“我去见一下郭弈,看能不能给你儿子谋一个西凉小官的职务。”贾混点头,若是没有官职难以自保,也不需要很大的官职,那会引人注目,只要在西凉武威郡或者西平郡弄个八品九品的小官就可以了,朝廷未必会有人注意到偏僻地方的芝麻官的。
贾充对得到这个小官职还是很有把握的。郭弈其实是他的妻子郭槐的堂弟,又曾经教导过太子司马衷,算是太子一系,给贾家安排一个八品小官职的事情自然是随便就能做到。只是,贾充微微皱眉,真的要通过郭弈吗郭弈现在究竟是不是司马炎的人他在吏部还是有其他关系的,自然也能办下这西凉的八品小官的职务,可若是被郭弈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贾充陷入了沉思。
枝江县外三十余里有一庄子叫做个葛衙庄,这一日,葛衙庄内数人伸长了脖子望着远处。
有人焦急的道“已经去了五日了,怎么还不回来”有人无奈的劝着“莫要心急,最近商旅越来越少了,多等几日也是寻常。”
其余人也劝着,世道不好,商人越来越少了,所以或许去了更远的地方,这回来晚了也很正常。
快到天黑的时候,远处有十余人赶着驴车回来,远远地就大声的叫着“我们回来了”
庄子里立刻就喧闹了,村民都跑了出来,热切的看着那回来的十余人。有人大声的叫着“葛阿毛,抢到了什么”
那十余人远远的就回答着“抢了些布匹”
庄子里的人大声的欢呼着“好”
有人大声的叫着“可有人受伤”
那十余人已经到了近处,得意的叫“只是一些小伤。”
庄子里的人欢呼的更加大声了。有人急忙点亮了火把,有人开始拉开桌面摆酒宴,整个庄子立刻变得热闹无比。
那十余人跳下驴车,庄子里的人赶上去开始搬货,一匹匹的布匹很快的堆积到了一起,有人认真的清点,有人仔细的查看布匹的成色,有人琢磨着能卖什么价格,有人取出了刀伤药和绷带,娴熟的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
那十余人的带头人葛阿毛得意的笑着“那些护卫竟然敢还手,谁给他的胆子老子一刀过去就砍翻了他”然后拿起一碗酒水,一仰脖子大口的喝下,然后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空碗在桌上打着转。
他大声的道“老子是个仁慈的人,没有砍死了他,算他小子走运”
周围的人都咧嘴憨厚的笑着,他们都是厚道人,要钱不要命的,只要对方老实的抱着脑袋蹲在马车边,他们绝对只抢马车,不会碰那些车夫护卫货物东家一根毫毛的。
有人责怪着“阿毛,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娘还以为你被官府抓了。”村里的其他人点头,新县令公孙攒最近一直在抓盗贼,风声有些紧,附近几个村子有好些人被抓了。
那葛阿毛拍着大腿嚎叫“这能怪我吗这商贩最近越来越少了我跑出老远,又等了许久,这才遇到一个小商队。”他大声的骂着“这该死的世道,怎么商贩就越来越少了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庄子里的人一齐骂着,世道不好,商人越来越少,这抢劫都受到了重大影响。
话题渐渐的转移到了新县令公孙攒身上。
有人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公孙县令最近抓了不少人。”
有人数着手指“桐坞村被抓了两个,龙坞镇有八个,上城棣村、白龙潭、小和山、老焦山都有人被抓了。唉,这以后怎么办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群人一齐叹气,种地能够有多少收入,要多久才能攒钱盖房子买田地娶媳妇生儿子虽然枝江也算风调雨顺,土地肥沃,可是架不住种地不赚钱啊,一年到头也就从土里刨一口吃食而已。想要过上幸福美好的日子就必须靠抢劫只是这抢劫的营生越来越不好做了,经过枝江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