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他其实对谢州牧的言语本身就抱有怀疑,若是胡问静考验豫州官员,谢州牧揭穿胡问静的考验就是与胡问静为敌,谢州牧何以如此不智一群豫州官员又不是谢州牧的铁杆,谢州牧为什么要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那官员很是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谢州牧故意骇人听闻,对豫州官员示之以恩,将豫州官员拢为羽翼,壮其声势呢但怀疑这东西一旦发芽,只会越想越多,会不会这个破绽才是胡问静的考验呢
那官员打定了主意,就是那句话,想多了绝对不吃亏。
董大妞拿回了自己的房产,却浑身发抖,就因为她告到了衙门,结果父亲流放三千里,兄弟斩首,值得吗老实说,要是她知道这个结局,她一定不会告的。
她爹将她赶出家,她恨吗恨这是当爹的能做的事情吗这是人吗
她兄弟把铺子卖了另买房子,她爹把自己住的房子出租补贴儿子,她恨兄弟吗恨真的以为是个男人就金贵了,全家都要围着他转了
可是,董大妞从来没有想过杀了她兄弟,流放她爹。
董大妞只想衙门里的官老爷能够明镜高悬,让她拿回自己的房子,有地方住,若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愿望,她希望官老爷能够狠狠地打她爹和兄弟,最好打得半年下不了地。
但是,也就如此了。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了兄弟的性命,害了爹流放三千里。
董大妞后悔极了,若是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告到衙门,宁可被赶出自己的房子,宁可冻死街头,宁可董大妞惶恐了,为什么她就必须冻死街头她爹她兄弟罪不至死,死得冤枉,那么她呢她就死得活该了,罪不容诛了
董大妞迷惘极了,不由自主的继续想下去,若是她没有报官,她会怎么样没有报官,衙门肯定不会给她安排住宿了,她只存了几十文钱,凭借几十文钱她今晚或许还能在客栈凑合一晚上,明天就只能在破庙或者树林中蜷缩着身体熬一晚上,她能熬过这寒冷的夜晚吗绣坊会帮助她吗她没什么信心,她只是一个粗使丫头,比不得那些金贵的绣女,绣坊未必肯帮她的,而且,怎么帮给她找个新房子,替她付租金想想就不可能。找她兄弟她兄弟从小就不待见她,拿她当猪狗看,怎么会帮她所以,她就只能冻死在街头吗
董大妞打了个寒颤,她被赶出了家门,她只有一百八十文的工钱,这就是她的命吗
屋外,有邻居大声地叫着“哎呀,那个没良心的贱人去哪里了”又是一个邻居大喊“贱人,死贱人”有人喊着“乌鸦尚且知道反哺,这个畜生竟然不知道养育之恩重于泰山吗”有人大骂“死贱人,害死了全家,这回开心了”
董大妞知道那些邻居在骂她,再戳她的脊梁骨,她缩到了房间的一角,捂住了耳朵,可是门外的人依然不断地骂着,有人在用力地砸她的门。
董大妞浑身发抖,这辈子除了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就是今天最恐惧和无助了。外面骂她,砸她家的门,恨不得她死的邻居们就是前些时日帮着她骂她爹的同一批人,为什么这些人几日工夫就调换了立场是她做得天怒人怨吗她不知道,但是她很后悔。
忽然,砸门的声音没了,然后是哭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
董大妞心中惊慌,慢慢地走近门口,缓缓地打开一条缝,从细小的门缝中张望外头。
外头一群邻居都跪在地上,一群兵老爷冷冷地在抽打他们的脸,好几个邻居已经满脸鲜血,却一动不敢动。
一个穿着官袍、吊着一只手臂的女子转过身来,仿佛透过门缝看到了董大妞,淡淡地一笑。
董大妞一惊,急忙关上了门,惊慌的背对着。
门外,苏雯雯不屑地看着了跪在地上的邻居们,招呼当地的衙役“都记下了名字,再有下次,就按照抢劫罪杀了。”
衙役用力点头“是,小人知道。”
苏雯雯看着紧闭的房门,一个女孩子短短几天之内经历了父亲撬锁夺房子、将要流落街头、报官打官司、兄弟斩立决、父亲流放三千里、邻居谩骂等等事情,这打击也太沉重了些。这个叫董大妞的女孩子肯定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也不具备为了所有人类作为范例的勇气和献身精神,只怕此刻后悔的要死,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死了爹死了兄弟。
苏雯雯有些怒其不争,但又理解董大妞的后悔。在董大妞自己冻死饿死之前,一定会幻想着不会这么糟糕,一定会有更符合心意的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够夺回了财产,又能够让父亲和兄弟不受伤害,最好能够三人抱头痛哭,父亲兄弟幡然悔悟,带她回到了温暖的家,在她兄弟家的厕所搭了张床,然后,董大妞就拥有了父爱,拥有了兄弟之情,拥有了完整的家庭,拥有了所有邻居的夸奖,成为了小仙女,走上了幸福的人生。
可惜既想保护自己的利益,又想要做小仙女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利益的争夺从来只会丑陋无比,而牵涉到家人的利益争夺更是一场泥潭。
苏雯雯叹了口气,其实按照原计划,她不该这么快现身的,只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