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不,是等锅下米的噩耗带到了渭河南岸,胡问静目瞪口呆,打死没想到军需处竟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军需处将领只觉冤枉极了,别看这里的士卒脑袋上都顶着“征西大将军府”六个大字,其实与中央军一样是七八个都尉凑起来的大军,七八个都尉都有自己独立的军需官伙头兵,每个军需官打包物品的方式不同,对物品的重要性看法不同,这些统统都可以理解和包容,但是倒霉的是有的军需官不识字,有的军需官喜欢楷书,有的军需官喜欢隶书,有的军需官只会写错别字,有的军需官遇到写不出的字就画个圈,又更该死的遇到了抢时间渡河,所有的后勤物资稀里哗啦的堆在了一起等着运过河,谁知道这一堆堆汇总的物资当中都是什么东西能够找出米面已经是走了大运了,哪里想到做饭竟然还要锅子有头盔就用头盔啊,嫌弃头盔脏就怪自己不讲卫生咯,赶紧多洗几回,洗不干净就闭上眼睛,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水煮熟的东西吃不死人就不要紧,人家卖包子的用阴沟水煮包子也没见吃死人的。
胡问静瞅瞅对岸,河对岸无数士卒跑到江边洗刷刷洗刷刷,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哪怕被胡人看到了顶多以为是缙人正在洗衣服。
“老文,你负责安排渡河的兵马,朕亲自去管后勤”
文鸯点头,他虽然也缺乏只会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但是好歹比征西大将军府的人多了实战经验。
胡问静下令道“调两千人过来开箱查看物品,然后重新打包,分类堆放。”必须先搞清楚里面都有些什么,没锅子煮饭还能将就,若是闹出光有箭矢没有弓,或者前方缺箭却运了几千个碗过去,那胡问静真是要吐血了。
文鸯调动兵马,安排了渡河的次序,眼看已经有两三千士卒成功渡河,胡人依然毫无反应,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北岸指挥,那些士卒胆子太小了,他一定要把泥土高墙再扩张出去数里地,不然怎么容纳数万士卒渡河
忽然,有巨大的脚步声从长安城方向传来,渭河南岸两万士卒一齐变色,谁忒么的制造噪音,不知道维持战场的寂静吗
文鸯转头,眼看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有大批人马靠近,他丝毫不担心,这是长安城内的中央军士卒和百姓到了。他挥手道“来人,命令他们立刻停步不许发出声音”
传令兵去了,过了好一会,那脚步声终于没了,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千余士卒赶了过来,为首的中央军将领见了文鸯,一惊,又急忙压低声音问道“文将军,陛下呢”见文鸯不理他,也不生气,是他失言了,陛下的行址岂是普通人可以揣测的他急忙问道“如今战局如何渡过去了多少人”那中央军将领伸长脖子望着渭河北岸,看了一眼河里百余小船和木筏,立马感觉了到了不靠谱。
文鸯皱眉道“老实说,渡过去的人少得可怜。”其实大军渡河哪有集中在一起渡河的数万大军分开在十几个渡口渡河,然后集结,岂不是更简单但是在狗屎的粮食危机以及政治表态之下所有人必选傻瓜一样挤在这里渡河。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胡问静的方向,这次渡河算是打仗还是算是政治斗争文鸯暗暗长叹,他果然不是当统帅的料。
文鸯平心静气地对中央军将领道“中央军分成三部,一部守长安,一部向西去咸阳附近渡河,一部向东去临潼附近渡河,而后围攻泾阳。”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最快完成渡河,不然仅仅十万士卒渡河很有可能就要排到明年元宵之后。
泾河县外,一支胡人队伍缩着脖子在寒风中行走。有人低声地咒骂着“王八蛋”也不知道是骂这寒冷的天气还是再骂下命令巡逻的人。
有胡人将手拢在袖子里,环抱着长棍,有气无力地道“忍忍吧,等打下了泾阳县一切就好了。”其余胡人都懒得说话,谁都知道只要打下了泾阳县,大军就能威胁长安了,称霸关中就在眼前,可是这么冷的天还要巡逻实在是让人不爽。为什么其余人就能在营帐中吃酒吃肉,他们就要在这里受苦挨冻
有氐人嘟嘟囔囔地道“都是氐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在缙人的眼中他们都是胡人或者都是氐人,但是在他们内部还有更微小的区分,某某地的氐人,某某族的氐人,某某姓的氐人,跳出了一个小圈子互相之间就不怎么亲密了,被缙人欺负的时候有同仇敌忾之感,但是分好处的时候就绝对会区分得清清楚楚。比如他们这一支氐人与齐万年的那一支氐人就毫无关系,轮到的差事就是大冬天四处巡逻。
另一个氐人道“知足吧,至少我们都是氐人,不需要与缙人厮杀。”其余氐人也都点头,目前为止进攻泾阳县的胡人队伍以羌人为主,齐万年身为氐人终究对氐人更亲切些,有意无意消耗羌人的兵力。
众人慢悠悠地走着,前面是渡口,必须去看一眼。众人越走越近,眼看就要到渡口了,领头的胡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惊讶地道“那里怎么有了一堵墙”走在他身后的胡人措手不及,急忙停步之间脚趾踢到了石头,一疼之下弯腰摸脚趾,嘴里骂道“王八”
“嗖”一支箭矢从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