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酒吧其实是7号区的“赏金猎人集散中心”。一切交易,不管能不能见光,都可以在这里进行。
各方势力都难免有用到这里的时候,因此,所有人都达成了这样一个默契,共同维护着周边地带的秩序。哪怕是大财团或者黑帮,在这条街上也都客客气气的,要给酒吧的钱老板一份面子。
胡边月见过钱老板一次,一个气场十足的中年女性,整个7号区最有势力也最为神秘的人之一。
对方当时被保镖簇拥着,从胡边月身边经过,没有一丝目光或动作上的停留,仿佛他连被看见的资格都没有——这便是安全区中穷人和富人的距离。
而此刻跟在判官一旁的,本就是些趋炎附势的乌合之众,同样没有什么体面的身份。在最初的热血消退之后,他们很快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境地,尤其是没人敢跨过那条街道,去找胡边月的麻烦。
谁都不想承担在这里惹事的后果。
……
在短暂的对峙之后,胡边月见对面的人没有后续行动了,便转身堂而皇之地走向了“玫瑰碎片”。
随着他的脚步,酒吧的门自动在他面前打开,端着各色酒
水的机器人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做半分停留,好像连这些人工智能都可以识别出他没有消费能力。
也许是下雨的关系,这里的客人并不算多,胡边月简单环视了一周,便径直来到了吧台前面。
酒保是个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年轻姑娘,原本正慵懒地靠在吧台桌面上,她的整个左臂都是仿生义肢,几根靠机械轴驱动的手指时而伸缩、时而弯曲,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调着酒。
“一杯白水。”胡边月说道。
这是“玫瑰碎片”酒吧的暗语,意思是“我不花钱”。
不花钱,那当然就是来挣钱的。
酒保姑娘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然后不做声地递过一杯水和一个手机样式的银色设备,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背后瞟去。
胡边月接过东西,好奇地转回头去,正好见到酒吧里的一块投影屏,上面正播放着判官掐住他脖子的画面。镜头甚至还扫过了坐在包厢中的富商,里面有唯一一个面露笑意的人,正是潘老板。
胡边月的右手捏在那台设备上,不由得多使了几分力道。触碰之下,一副淡蓝色的全息界面立刻投影在他眼前的空气之中,上面列着一行行文字
和数字,像是菜单一样。
这东西其实是一台微型数据终端,大概相当于功能固定的电脑,与酒吧的信息库相连,专门用于发布任务。
眼前的画面一下子提醒了胡边月,对赚钱的迫切渴望逼得他收拢了心神——报复潘老板,对他来说暂时还有些难度。
他压下心头的愤怒,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眼前的事物上,手指在界面上轻轻滑动,眼睛飞快地扫视着上面的内容。
……
那张黑色卡片中,记录的都是目前在酒吧里登记过的悬赏任务。
“纯度不低于八品、十克拉以上的核晶一颗。”
“无记忆残留的完整仿生神经系统一套。”
“架设长距离通讯器所用的加密网络,不少于三十个中继节点。”
列表上的需求内容五花八门,几乎每一单的金额都满足胡边月的需求。可是,大部分的内容也都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雇主要的东西,大多是正常渠道无法流通的罕见东西,有些甚至是7号区的高度管制物品;而技术流的需求,胡边月又没那个本事。
看来看去,留给他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一个——
“前往29号山区,猎杀“虎枭”,并带回其脑中芯片
。”
如今这个时代的狩猎,可不是挖个陷阱、放个夹子、打个野猪那么简单。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生物几乎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奇怪的生命体——它们虽然长着皮毛、骨肉,又或者能够开花、结果,却大多也有金属和机械构成的仿生肢体,有神经线缆,甚至体内还发现有能源物质和运算中枢。
没人说得清它们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
自从那场可怕的灾难之后,人类在地底躲了已有上百年。当人们走出避难所,回到地表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存在了。科研人员将这类存在统称为“类生命体”,其中会动的叫“类兽”。
如今的人们,聚居在安全区内,对类兽的了解还停留在很浅显的层面。而类兽大多生性凶猛,且携带的科技又极为复杂,因此狩猎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在胸前的芯片没有损坏的时候,胡边月也算是这里的常客,靠着过人的身手和凭空制造全息投影的能力,去完成一些危险系数不算太高的任务,除了养家、给母亲治病之外,甚至还能偶尔还能帮衬一下野丫头。
而他最为轻车熟路的活儿,就是狩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