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完全出乎壮汉的意料,胸口几乎被胡边月的肘击给打得凹陷进去,整个人顿时往后飞去,被捏碎的拳套化作碎片,竟也像是地面一样变成了一块一块纷飞的马赛克。
胡边月清楚地看到,那个坐在后面的瘦子双手在键盘上翻飞敲打,接着,壮汉的身体仿佛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着站稳了,手臂上也凭空覆盖上了新的机械拳套。
还能这么玩?
胡边月眼睛瞪起来了。他猜到那个瘦子可以通过某些程序、来操控这个神奇的虚拟空间,而他已经找到了其中的规则,利用自己出色的敏捷和格斗经验,完全可以通过计算、往反方向出招,来击败对手。
但刚才这一幕,让胡边月意识到,那人不仅可以利用规则限制他,也可以修改壮汉身上的规则——拳套打坏了还有新拳套,人打飞了也能原地站稳,反正都是虚拟数据……
发愁不到一秒钟,胡边月就敏锐地发现了破绽:壮汉虽然站稳了,拳套完好无损,胸前也仿佛没受过伤一样,但他的表情却十分痛苦,甚至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抱住了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
看来也没那么离谱。
虽然一切都是模拟出来的,但人体受到的伤害仍然会变为神经信号,传到大脑当中,甚至比正常的痛觉还要再剧烈上几
分。
胡边月不打算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快速上前,这次直接冲向了那个瘦子黑客。对方显然对这情况措手不及,甚至有些慌乱,双手飞快地修改指令,电子眼罩上不停闪着各色的LED光。
胡边月自己的方向再次发生了错乱,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只是短暂地做出了几次原地舞步一样的滑稽动作,就找到了其中新的规律,然后敏锐地躲开了壮汉的攻击——
这家伙是个外强中干的。胡边月的那记肘击足够在拳台上把对手一招解决,现在痛觉放大后,这壮汉显然吃不消了,原本就笨重的动作变得更加迟缓。
就在胡边月的拳锋已经到了瘦子黑客面前时,对方的手在虚拟键盘上狠狠一拍,他的方向第三次失去控制;然而与此同时,胸口处传来明显的炙热感,他挥到半空的拳头竟然不受控制了,一顿一顿地来回摆动,就像是在播放录像片时被卡碟了一样。
……
但惊愕的不止胡边月,那个黑客手里的键盘竟然也开始飞快地闪动,如同雨夜时街上那些劣质的全息影像,让他完全无法操作。
三个人的动作似乎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胡边月灵机一动,强忍着胸前越来越强烈的灼烧痛楚,催动芯片试图制造出类兽的幻象。
期待中用来破局的类兽
并未出现,但整个虚拟空间却突然一黑,又在短暂地恢复光明之后,陷入了不规律的闪烁之中,三个人彼此的位置也不停地变换,四周蓝色的马赛克方块也开始渐渐剥离碎裂。
胡边月觉得整个身体突然一坠,头脑之中产生了无法抵抗的眩晕感,但胸口的刺激让他保持着清醒,眼中的视野也终于澄澈起来——
还是先前的小巷子。
他还在原地,但也终于看见了对手的“真身”。
两人就堵在这条小路的入口处,黑客的右手还在快速地敲打着附在左臂袖子上的薄膜键盘,却似乎毫无作用;那个壮汉则双手抱着头躺在地上,手上也不见了机械拳套,他挣扎着艰难地站了起来,身体却仍然在不停地抽搐。
两人明显已经失去了重新战斗的能力。
胡边月慢慢走上前,那黑客的动作显得十分慌乱,似乎从未这么窘迫过。
“喂,他的神经好像烧坏了,”胡边月看了那壮汉一眼,“善意”地提醒着黑客,而后模仿着壮汉的语气,“我虽然不太懂这方面的技术,但看起来,他是不是要变成‘连吃饭都需要别人喂的废物’了?”
黑客不理会他,反而将手伸进了衣服里。
“你们怎么知道我手上有激发器?”胡边月的话语中并不打算暴露野丫头。
他越走
越近,黑客突然一咬牙跳起来,一抬手扔出了两个手雷模样的东西。
胡边月立刻翻身躲开,却见那两个东西并未爆炸,而是突然隔空以电弧相连,在小路当中投射出了全黑的全息投影,让胡边月完全无法看见对面的情况。
同时,路两旁的灯也都瞬间熄灭,整条街陷入了静谧。
……
胡边月不敢冒进,明知道这是对方的脱身之计,却也只能严阵以待地防备对方偷袭。直到远处人声渐渐响起、电力恢复,那两件奇怪道具的能源耗尽,黑影随之消失,偷袭者早没了身影。
胡边月弯腰拾起地上的东西:这应该是两个投影矩阵的组件,被改装后附带了电磁冲击的功能,但做工非常粗糙,是一次性的玩意儿。
胡边月正打算丢掉,目光却突然被上面的图案给吸住了:一段不规则折线,看起来像一个垂死之人的心电图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