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边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顿时傻了眼。
在并不太宽敞的道路对面,远远地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身影,正朝他的方向靠近着。胡边月的视力一向不错,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他已经看清了状况:竟然是一支穿着铁甲的古代军队!
一排十人、看不清一共有多少排的军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看上去极具压迫感。最前排的人戴着精钢所制的头盔,顶着几乎有一人高的盾牌,杀气腾腾。
这可是胡边月从未见过的阵仗,虽然知道眼前这些是假的,却也会本能地觉得紧张起来。
想到上次从虚拟空间脱身的经验,他第一时间尝试催动胸口的芯片,可这次不仅没有类兽的幻象出现,整个虚拟空间更是纹丝不动,没有一丝一毫崩塌的迹象。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与芯片间的链接好像出现了某种问题,他的意识不能准确地传到到芯片上,就像打拳时被人卸了关节,对应的肢体不听使唤一样。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乞活团的手段一下子就升级了?又或者说,换了更厉害的人来对付自己了?就为了一个源模组激发器?
那玩意儿虽然值钱,但他们就不考虑一下在安全区里这么做的后果吗?
胡边月的脑袋里一团浆糊。从钱老板向他发出邀请开始,这十几个小时之内,事情越来越离谱,他甚至连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一下的空闲都没有。
他只能转头先跑。
……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了:四面八方都有铁甲军队涌来,用完全均匀的行进速度逼近,就像是完全没有生命的机器一样。
没有趁手的武器傍身,这让胡边月有些焦虑不安,他只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去观察寻找这个虚拟空间的破绽,这一琢磨,还真就察觉出了问题。
他相信,不管是乞活团还是别的什么人,哪怕是钱老板或是司徒家族,也不可能在安全区里一下子调动这么多人一起进入虚拟空间来找他的麻烦——要是他真的值得这么大的排场,那他只能认为是自己掌握了什么世界命脉,马上可以呼风唤雨、让这些人俯首称臣了,做梦都会笑醒。
既然这不可能,那么这些军队一定就都是虚拟形象,大概就相当于上一次那个乞活团壮汉手上的机械拳套,只是这个空间的制造者所控制的道具甚至一段数据而已。
要是这样的话,他就算真的大发神威、能把所有的铁甲军队都杀掉,对方只要在键盘上随便敲
一敲,说不定又能制造出千军万马。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喜欢看人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吗?
嗯?敌将?
眼看着四周的铁甲军已经围到了离他不过三十米的距离,他都能分辨出第一排士兵那冷漠空洞的眼神了,胡边月突然灵机一动,一个加速助跑便翻上了旁边的围墙,然后稳稳地踩着墙壁向供电中心的后面跑去。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收容所里的布局,如果对方是直接模拟了周边的环境,那么供电中心的后面就是一座高塔,只要登上那里,就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还能够暂时躲开这十面埋伏的困局。
这些铁甲军可没有他那么矫健的身手,不仅追不上胡边月,连调转方向也存在严重的滞后,在胡边月连续几次跳跃、攀登之后,他们已经乱作一团。
硕大的盾牌撞来撞去,笨重的身体机械地在原地转圈,他们只知道追着胡边月的方向,却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
胡边月已经攀上了高塔外面的平台,站在上面往下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拥挤涌动的虫群,让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在视线的尽头处,万黑从中,有一个浅色的身影好像悬浮在半空之中,正静静地盯着他的
方向。
……
这就是敌将所在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胡边月十几岁的时候在街头打架中就已经悟到了。
他双眼将前面的一排排建筑屋顶、墙壁扫视一圈,记住了几个关键的落脚点,而后便从高塔之上一跃而下。
前面十几米开外的下方,便是供电中心的几台大型设备,胡边月瞅准时机和方向,双臂瞬间用力,将整个人挂在了设备外面的梯子上。而后毫不停顿地,几乎手脚并用地,像旧纪元影像中的跑酷者一样,朝着那个浅色的身影狂奔。
狭窄的巷道此时成了限制铁甲军的迷宫,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目标远去。
胡边月觉得自己就像在玩一个全息游戏——这玩意儿他在安全区的娱乐场所里体验过,只要戴上头盔,就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不同的是,眼前没有任何操作界面、没有什么游戏道具,而每一个感官的反馈都极其真实,就连他奔跑后的疲惫,都如假包换,甚至就像上次与乞活团战斗时的痛觉一样,比平时加倍了。
百余米的距离,对胡边月来说不过是转瞬之间,他已经看清了那个浅色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