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半鬼”三个字一出口,秦沫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发现,这个毫无名气的猎手,远比想象中难缠。
“你怎么知——”他脱口失声。
一声嘶吼打断了他的话,豹哥突然现出身形,从他的背后一跃而起。
到底是老猎手,秦沫在身后气流刚动的时候就有了反应,用余光看见豹哥半透明的身体,不屑地冲胡边月一笑:“雕虫——”
豹哥那只金属右前爪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不仅将半截话给拍了回去,甚至连脖子都差点被打折了。
秦沫飞了出去,落地时脑袋里一团混沌,眩晕和疼痛感让他几乎要吐出来,大脑完全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在刚才的电光火石之间,随着胡边月的重剑挥过,那精良的仿生右臂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这偷袭其实经过了胡边月的精心设计:对于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安静的时候,身后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察觉;但豹哥提前现出身体,反而让秦沫以为又是胡边月制造的全息类兽影像,倒是直接放松了警惕。
胡边月抬眼看了看周围。在炮弹和陷阱的爆炸声中,梁渠的声音越来越弱,而聂桃身上已经响起了非常急促的警报声——
有人进入了外圈警戒带,而且人数不少。
已经来不及完成猎杀再全身而退了。
他不知道秦沫是如何免疫了梁渠的影响——毕竟他连自己是如何免疫的都没弄明白,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秦沫的同伴应该并不具备免疫的能力,否则,这帮人岂不是直接就该去把梁渠给收拾了?
现在来看秦沫的计划,应该就是想利用岑寅的队伍与梁渠拼个两败俱伤,然后靠同伴来收拾残局。由于岑寅身上除了短域通讯的主机外,还有对外联系的屏蔽器,崔半鬼只能假死脱离团队,给同伴引路;但他们没料到,岑寅的计划似乎真的要奏效,于是他们只能提前出手,让胡边月等人仓促地开始了与梁渠的战斗。
……
聂桃的陷阱阵给偷袭者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等崔半鬼带着同伴破阵、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胡边月和刚刚恢复过来的野丫头,已经配合着将梁渠彻底击杀了。
但除了胡边月之外,其他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聂桃的机甲过热,神志也刚刚清醒;黄药师的药似乎有负面作用,野丫头的情绪虽然迅速恢复正常,却头痛欲裂;岑寅则仍然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同样头痛的黄药师正想办法为他修复
神经损伤。
这群想做“渔翁”的人,队形以崔半鬼为首,除了他之外,剩余九人都穿着制式的土黄色迷彩,脸上带着同样颜色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看到躺在地上的秦沫时,崔半鬼虽然愣了一下,却并未流露出什么悲伤的情绪,反而与他的同伴一起贪婪地瞄着梁渠。
在他们看来,这只类兽,还有岑寅等人,已经都是属于他们的战利品了。
他们摸不清胡边月到底有什么依仗,但没人相信这个装备不太精良的年轻赏金猎人能“一个打十个”,就连胡边月自己都不信。
胡边月让重新回到隐身状态的豹哥稍安勿躁,不要暴露——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胸前的芯片似乎与豹哥产生了某种联系,能够实现“无缝意识交流”。
面对逐渐围上来的敌人,胡边月轻轻摘下了单片眼镜,好整以暇地装进战术服上的防水袋中,而后将重剑扛在了右肩上,而后伸出左手摩挲着左侧太阳穴处的伤疤。
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在紧张时用来舒缓自己的情绪。
他在等待,等一个声音。
就在敌人刚刚进入常规武器射程的时候——
“滴!”
提示音微弱而清晰,就像是一声暗号,所有人都突然动
了。
……
两声枪响突兀地从远处传来,“迷彩人”中有两个应声倒地;野丫头忍住头痛,猛一扬手,一道看不清的黑影正中一名迷彩人的面门;豹哥飞快地现身、隐身,借助灵敏的动作,在场地中留下了许多鬼魅般的残影,让迷彩人顿时方寸大乱。
胡边月一个鱼跃俯身,靠着重剑半挡半闪地躲开了所有攻击,借着翻滚的势头,眨眼间他已经到了崔半鬼的面前。
崔半鬼眯着眼睛,像是早就算准了胡边月的打算,双手将铁链抻直,正好挡住了胡边月的剑锋,而随着兵器撞击产生的震动,铁链的尖锐末端高高荡起,直刺向胡边月的头顶。
“哗啦啦……”
胡边月双手握剑一转,竟主动将铁链缠在了自己的重剑之上,在破了崔半鬼攻势的同时,剑刃上泛起几道电弧。电弧跳动,顺着铁链击中了崔半鬼的身体,他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愣住了。
眼前的草木、砂石全都没有变化,甚至连被陷阱、炮弹炸过的痕迹都还在,但穿着迷彩的同伴却都消失了,连对手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