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警卫肯定没想到,本以为再普通不过的一份工作,再普通不过的一天,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但他还没来得及抱怨,那消声枪口射出的弹药就已经打穿了他的额头,甚至在脑袋里就已经灼烧起来,整个人像深夜中的一根点燃的火柴,倒了下去。
看到对方举起枪管的一瞬,小茹便慌了神。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捂着耳朵蹲了下去,脑袋里是嗡嗡的炸响,尚且稚嫩的思绪根本没弄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在孩童眼中宽阔的街道,对大胡子来说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他一把捏住小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小茹被吓地双腿乱蹬,却被尚且发烫的枪管顶住了侧脸;她惊恐地将喊叫声憋了回去,瞪圆的眼睛看到远处挣扎的宁宁被混混一记肘击打在后脑上,瘫软下去。
“放开我孩子!”
一声愤怒至极的呵斥响起,大胡子转头看到了那个一瘸一拐的妇人。他改用左臂夹住小茹,右手调转了枪口——
小茹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钻心的疼痛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分神。就见一个黑影迎面砸来,大胡子躲闪不及,枪口直接被砸得歪向一边,几乎要握持不稳。
又硬又重的“暗器”掉在地上,竟然是一
块被冷冻的肉。
大胡子左臂用力,勒得小茹一下子喘不过气来,不由得松开了口;而后,他忍住右手被砸的酸麻,再次举枪瞄准,却发现胡念再次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这个看似毫无战斗力的妇人,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的她,跟着同伴一起在河谷地带艰难求生,虽然不懂得多少捕猎的本领,但生存的本能也曾让她磨练出了灵活的身手。
为了儿子,她颠沛流离,也渐渐变化了自己的模样;如今,为了女儿,她又勇敢起来——也许,她一直都这么勇敢着。
两次精准的投掷,让大胡子迟迟没能开出第二枪,但刚刚恢复的行走能力却拖累了她,仅仅让她跑出了不到十米的距离。
小茹的哭声让胡念心如刀绞,几乎喷出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大胡子,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旁边。
昏迷的宁宁,不再需要两个人才能控制住,其中一个混混取下了腰间的武器,对准胡念扣动了扳机。
可能是为了低调行事,这武器就像大胡子的消声短枪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透过朦胧的泪眼,小茹看到胡念的右侧胸XX出一团血花,整个人一阵抽搐,倒了下去。
“妈妈!”
小茹用被勒住的喉咙无声地嘶喊
着,却无法抵抗大胡子的控制。
偶尔经过的车辆完全没有减速,车里的人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儿发生了什么——街头打架之类的事,太平常了,不值一看。倒是收容所里,有人注意到了警卫的异常,隐约有通讯器的声音,夹杂在纷乱的脚步声中传来。
大胡子一挥手,那两个混混立刻心领神会,三人带着两个孩子,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
惊吓、悲伤、绝望,这些情绪的巨大冲击让小茹几乎晕了过去,对于后来的事情,她只有模糊的印象:好像有一辆车来接上了大胡子一行人,在车上,有人用一种电击设备抵在她和宁宁的手腕上,那一下很疼;宁宁好像悄悄地对她说了什么,可她还没听清,宁宁的小动作就被发现了;那几人再次殴打了宁宁,直到宁宁没了动静,小茹才发现,车上竟然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如同一只惊惶的小兔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
小茹强迫自己冷静,学着哥哥给她讲过的故事,尝试去记车子转了几个弯,可这种恐惧让她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大脑根本不工作。
大胡子好像给了两个小混混一笔钱,让他们半路下车。
她不知道车开了多远,只知道离收容
所越来越远。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她甚至分不清楚方向,但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从这辆小货车的后窗里,看到了足够铭记一生的画面。
在昏黄的路灯下,长长的道路延伸进了深邃的黑暗之中,视线的正中央,是一个足够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光点。
那是一辆摩托车的车灯,车上的骑手是一个被鲜血染透了衣襟的妇人。她单手握着这辆不知从哪弄来的摩托车,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泛白,几乎没有等到车子挺稳,就踉踉跄跄地跳下来,朝着后面喊道:“在这边!”
隐隐地,远处有警报的声音传来,在安全区里,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全副武装的警戒队,绝对是谁都不想招惹的。
他们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收容所里的小姑娘而大动干戈,而是因为有人竟然在司徒氏的面前有如此张狂地行事,甚至还当街使用了威力不明的武器。
这等于是挑衅。
谁都不知道,身体残疾的胡念是怎么能追得比警戒队还快,哪怕是那个大胡子都面露异色。
可是,胡念的思绪被救女儿的念头完全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