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聪怔怔地直盯着胡边月，也不说话，直到把胡边月看得心底毛毛的，他才无奈地摇头苦笑起来：“霍小姐坐在旁边瞅着我，我要是说我不知道问天，能管用吗？而且，你这装傻充楞的演技也太烂了吧？以后千万别再摆出刚才那个表情来，像个天师帮的。”
“像个天师帮的”，这词汇当然是从胡边月这里听来的，被方聪活学活用了。
话说得这么直白，胡边月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装糊涂了。不过，方聪此刻的态度倒算是个好的开始，胡边月也就不去纠结刚刚被挖苦的事情，而是直接将摊牌进行到底了。
“聪哥，不瞒您说，您跟钱老板合作，这件事的确可行。但是，刚才我说的，就是钱老板给出的条件。”
方聪抿着嘴唇，说道：“你们有备而来。”
“这么说倒也没错。”
方聪低下头去。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陷入了非常纠结的思考，那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青筋鼓胀着，对外显示着他的挣扎。胡边月和霍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忐忑，却都没有去打扰方聪的思考，也没有理会旁边虎视眈眈地摆出了警戒姿态的阿茂。
过了很久之后，再开口时，方聪的
嗓子都有点沙哑：“这件事——咳！嗯——这件事，很困难，因为我真的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找到问天的人。不过，为表诚意，我可以先提供一些关于问天的信息。”
就在胡边月尝试掩饰着自己心头的兴奋时，方聪的话锋一转：“当然，你们也得拿出点儿让我放心的东西才行。”
胡边月点头：“以聪哥的本事，哪怕暂时找不到人，我相信您提供的信息也绝对有足够的份量。找人有找人的价，信息有信息的价，您需要什么，我把消息送回去的时候，一并告诉钱老板。”
谁知，一直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方聪，这时却摇头了：“我相信你，也相信钱老板的鼎鼎大名，但是，做生意的规矩不能坏。”
……
看到胡边月有些疑惑，方聪解释道：“不管是荒野还是在我这儿，都有信誉好的商人和买家，也的确有赊账的交易方式。但是，无论如何，这第一次的买卖，可没有欠账的规矩。”
胡边月了然。
这话也没错。做生意的人都图彩头，头一回开张的买卖那都是越完美越好，要是刚开始就被人欠钱，那可不是个好兆头；而且，事关问天的秘密，如果胡边月他们分析
得没错的话，这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是方聪本人的把柄，他表现得谨慎才是正常现象。
如此看来，恐怕也得亮出点儿份量差不多的东西，才能让他放心开口。
胡边月心底暗暗有了决断。
他装作有意无意地，抬手在自己的胸口抚了一下，然后向霍遥抛去了询问的眼神。
霍遥起初一愣，在明白了胡边月的意思之后，顿时露出了一瞬间的紧张。不过，她还是迅速地摒除杂念，双眼瞳孔不易察觉地转动起来，几秒钟之后，冲胡边月微微点了点头。
胡边月心里有了底，深吸一口气之后，给出了一个提议：“4号区和7号区相隔这么远，就算钱老板能在第一时间给出有诚意的报价，这一来一回中间也需要几天的时间。那不如这样，在见到聪哥的诚意之后，我可以先给出我个人的诚意，如何？反正这里是您的地盘，万一对我的诚意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您也不用担心我们两个跑了。”
“你个人的诚意？”方聪有点意外，“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定金？”
“这么说也没错。”
方聪笑了：“这倒的确是个做买卖的态度，不过，你就不担心钱老板放了
你的鸽子？到那时候，你可就骑虎难下了。”
就像胡边月对霍遥说过的，在荒野上存活得越久，胆子就越小。所以，他会害怕很多事情，但是唯独不怕被人吓唬，这玩意儿又不疼不痒，怕它干啥？
他胸有成竹地说道：“聪哥和钱老板的生意，我只是个搭线的，给定金就算是我还钱老板一个人情。万一她真的放了鸽子，那就换我跟聪哥做生意，反正您不亏，不是么？”
“你跟我？”
方聪倒是没想到这个思路。
胡边月嘴角一扬：“我相信，槐鸟芯片的合作，还算愉快。”
……
方聪立刻就被说服了。
他在多年以前，的确是通过线人与钱老板做过一次买卖，但那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易，而且中间又经历了好几个环节的波折，所以这二位并没有直接的接触，互相之间也必然没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信任。
相比之下，他和胡边月倒是的确刚刚完成了一次交易，效果也不错——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在荒野上四处寻找那枚槐鸟芯片呢。
当然，他还是更希望能跟钱老板达成合作，因为他的确需要某些来自7号区的东西，想要不引人注意地弄到这些东西，最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