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两人的手就这么握着。胡边月看得清霍遥,霍遥的眼睛也看得到他,虽然那双机械义眼看到的视野与常人完全不同,可他们却仍然能读懂对方的目光。
“别担心,我没事。”霍遥轻声说道。
看穿胡边月的心事,对霍遥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这却更让胡边月心里难受。
掌心里的那只手明明柔若无骨,却时常给他带来信心和力量,这与母亲、或者妹妹、又或者燕然给他带来的那种感觉都不一样。一直以来,他都愿意拼命去保护这些人,可当他内心难受的时候,除了找到仇人打一架、杀两只类兽之外,却不知如何排解。
但今天,明明霍遥才是受伤的那个,他却觉得自己反倒是被安慰了。
有霍遥在旁边,他会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心安。
“哥哥?”
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胡边月一怔,立刻转回头去,就见小茹揉着惺忪的睡眼,在沙发上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毯子有一半都已经滑落到了地上。
小茹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嘴里小声嘟囔着:“几点了……怎么天还没亮……”
她的小脑袋还不清醒,看到哥哥坐着、睁着眼,还以为是
该起床了。直到她走近了几步,看清楚了床上那一双亮着黄色微光的眼睛,顿时就跳了起来。
“霍遥姐姐!”她几乎是一下子扑到床边的。
霍遥笑着抬手想去摸小茹的脑袋,却一下子发现自己的手还和胡边月握在一起;胡边月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顿时极不自然地松开了手,整个人也退到一边,让开了空间。
“小茹,谢谢你。”霍遥说道。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伤,一定是这小丫头第一个处理的,就像刚才冲过来那样。
小茹的鼻子有点酸,但还是忍住了眼泪,然后在霍遥的床边连续跳了好一阵,这才算是彻底表达出了自己的高兴和如释重负。
这姐妹二人小声说着话,胡边月便趁机起身去倒了杯水,还细心地插上吸管,端回到了床边。
只听见霍遥哄着小茹说道:“快去睡吧,时间还早着呢!”
小茹甜甜地应了一声,一转头看到哥哥,便乖巧地让到了一旁。胡边月以为她这就要去睡了,便凑过来把水递给了霍遥,然后又在床边坐了下来。
谁知,小茹竟然眼巴巴地看着霍遥喝完了水,然后突然伸出两只小手来,一只拉着霍遥的胳膊,一只抓
住了胡边月的手。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正要发问,就见小茹一用力,扯着胡边月的手放在了霍遥的手上,甚至还双手盖在哥哥的手背上往下一按,让胡边月的五指紧紧扣住了霍遥的手。
做完这一切,她才小嘴一扬,转头跑到沙发上躺下了。凭借超凡的视力,胡边月能看到她把毯子裹在身上,小脑袋只露出一半,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充满笑意。
……
等到外面的天再次亮起的时候,胡边月再次醒了过来。
整个后半夜,他虽然睡睡醒醒交替了好几次,但他和霍遥的手始终搭在一起,为了不影响霍遥休息,他硬是一直维持着姿势没有动过。
神奇的是,他竟然也不觉得身体发麻了,反倒是不停有种暖流从自己的手心传遍全身。
身后的沙发上,只剩下一条毛毯。看起来,小茹比他醒得要早,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咕——”
胡边月的肚子突然传来了一声略显尴尬的动静。
仔细想想,经历了那一场大战之后,他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了,因为实在是没胃口。正想起身找点儿食物,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
小茹和萧恩一起
走了进来,萧恩的手上还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两个袋子还冒着热气。
“我听说霍遥醒啦!来!趁热吃点儿东西!”
他一进来就嚷道。
胡边月赶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冲他打着手势,示意他别吵到霍遥。
谁知道,萧恩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朝着床上指了指:“嘘什么嘘啊,她这不是都醒了嘛!”
胡边月一怔,转头再看,却发现霍遥也在笑着看他,竟然真的是醒了。
“来来来,吃点儿东西,好得快!”萧恩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把食物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还弄了个托盘,端到床边上。
见胡边月仍旧握着霍遥的手,这家伙竟然用身体顶了胡边月一下:“你抓着人家干什么,赶紧把床头升起来,让霍遥吃东西。”
胡边月眼睛都瞪大了,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声音冷冰冰地说道:“你别以为讨好霍遥,狩猎小队的事情就能这么糊弄过去,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察觉到霍遥在他手上捏了一下。
萧恩没给他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