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的屏幕上,胡边月两眼透出的迷茫,昭示着他并不明白霍遥为什么突然表现出了这么紧张的情绪。
“遥遥,怎么了?”一丝不安涌上了他的心头。
在他的印象之中,能让霍遥这么失态的,八成都是天大的麻烦事。
“你能确定,你姐姐的名字是来自这个典故?还是说,是先有了这个名字,然后胡阿姨才把这句诗给联系上去的?”霍遥焦急地问道。
“这……有区别吗?”胡边月显然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当然有!”
“我妈妈当时的原话是,旧纪元有这么一首诗,是描写女子上战场的事情,被她拿来给我姐姐取了名字。所以,应该——”
“这下糟了!”霍遥“腾”地一下站起来,拿着通讯器就往外面跑去。
不知为什么,胡边月的心随着通讯器上摇晃的画面狂跳了起来,他急忙问道:“这诗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笨蛋!你是不是从来没背过这首诗!”霍遥因为快速奔跑而喘息着,但语气十分严肃,就连“笨蛋”那两个字,都已经没了先前嗔怪胡边月时的甜蜜意味。
“我……”胡边月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我就连自己名字的来历,都只会背
那一句……”
霍遥没空跟他多啰嗦,只言简意赅地说道:“既然胡阿姨是根据典故取的名字,那么你姐姐很可能也会将这首诗看得很重要,毕竟这是她和母亲之间为数不多的联系——而用‘女将军’作为自己的代称,也许就是证据。”
胡边月压住狂跳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紧盯着通讯器,没有去打断霍遥说话。
“那首诗叫《木兰辞》,你姐姐的名字,来自其中的第五句和第六句。”霍遥边跑边说话,难免有些分神,一个疏忽之间,右脚在地面不平整的地方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平衡。
胡边月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心疼地看着霍遥,却只能恼怒自己此时帮不上忙。他甚至都不敢插话去问霍遥到底要赶去什么地方。
霍遥的脸色也有些白,她停住脚步,稳了稳气息,几乎是咬着牙对胡边月说道:“这首诗,后面还有两句——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胡边月轻声重复着,虽然光是靠听、无法确认是哪几个字,但他也能从读音中把诗句的意思给猜个大概。这无非就是
说,诗中的女子奔赴战场了,有一种气势如虹的——
一瞬间,他的呼吸和心跳全都停住了,大脑也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三个字。
万,若,飞。
这三个字就像三道闪电,将他脑中的思绪给劈得乱七八糟,他只能站在原地,努力地集中精神,去整理自己脑中的线索。
在第一次从萧恩和鼓咚咚那里听到“万若飞”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曾感叹过,这个姑娘的名字,实在是有几分帅气;而她对武器、类兽幻象之类的存在,也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关注,只不过被武器工程师的身份给解释过去了;而且,从上次她在广场上几秒钟就跨越很远的距离、轻而易举地逮住了夺路而逃的鼓咚咚来看,起码她的身手是不错的。
这一切,都会是巧合吗?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胡边月才刚对霍遥说过:“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这个早就出现在了他们视野之中的人,竟然就是他从未谋面的姐姐?这个在紧要关头及时出现,把霍遥从生死边缘给拽回来的人,难道会是那个一门心思要刺杀宝源的难缠杀手?
如果这一切猜测都是真的,那么,万若飞,又或者说是何思忆,为什
么要这么做?表面上看,她对于刺杀宝源十分执着,可是,在有得手机会的时候,又接连因为他和萧恩的存在而放弃了刺杀。
真的是因为她只想杀宝源一个人吗?又或者是——假设她对萧恩放水,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交情,那么她又为什么会对胡边月放水?
胡边月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广场上的交谈。
当时,万若飞看着他制造出的类兽幻象,给出了“有意思”的评价,还问小茹是不是他的“亲妹妹”。
难道说……
……
胡边月的呼吸急促起来了。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证据,可是他已经觉得自己和霍遥的分析全都是事实了。
能够制造类兽幻象的那枚芯片,叫“鬼草”,藏在他的胸口里面,是他姐姐亲手给他装上去的,理所当然地,他姐姐也应该知道这枚芯片的功能。
所以,万若飞其实知道胡边月就是自己的弟弟。
胡边月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他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凉了。霍遥奔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重新回归了他的听觉系统,他的大脑缓慢地运转着,在思索霍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