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
这种被记载于《山海经》中的上古凶神,有九个硕大的脑袋,在传说中能同时从九座山上取食,所到之处全都会变成沼泽。从它身上流出的液体腥臭不堪,带有剧毒,也可以腐蚀地面,能让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一看到眼前的画面,霍遥的脑海中当即就浮现出了相关的传说。
可是,这相柳的体型实在是大得有些离谱了,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它能制造出这么大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沼泽地带,而如此夸张的脑袋,“同时从九座山上取食”也就不难想象了。
至于这么大的体型,是否有违常理,那就不是他们该深究的事情了。赛博京制造新生态的时候,符合常理的玩意儿可不多。
通讯频道保持了绝对的安静,相柳的九双眼睛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俯视着它无视了沼泽载具上的美食小队,视线很快锁定在了更大的目标上面。
那座半球形的碉堡。
浅白色的外壳,在泥泞的沼泽中十分突兀,相柳的身体摇摇欲坠地托着九个沉甸甸的脑袋
,带着几分犹豫凑近到了碉堡的上方。脑袋上附着的泥浆“吧嗒吧嗒”滴落在碉堡的外墙上,又顺着光滑的表面流淌下来,看得人直犯恶心。
就在这时,这座一直静悄悄的碉堡表面突然泛起了蓝光,那些凸起被一个接一个地用光线连接起来,然后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
一道电光在半空中乍放,就像是从碉堡内部劈出的闪电一样,准确击中了相柳的一个脑袋;那电光足有两三米粗,别说是打在人身上,就算是劈中青龙五号,恐怕整辆车连同里面的人都会变成焦炭。
再看相柳,外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对应的脑袋顿时长大了嘴巴,甚至伸出了一截又细又长脖子,用力向后躲着,仿佛很怕眼前的碉堡——原本聚集在一起、如同葡萄般的脑袋,现在就像是有一颗被挤出去了、马上要掉落在地一样,看起来非常不协调,让人心中满是无法形容的难受。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嘴巴里面积满了淤泥,经受了如此强烈的冲击之后,相柳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猛地地摇晃着身体,向外释放着自己的痛苦,隐没在沼泽以下的身体也随之动了起来,带着九个脑袋飞快地后退,想
要远离那座碉堡。
……
整片沼泽一时间波浪起伏,李运和煎饼所在的两台载具也随之颠簸起来,所有人狼狈地趴在载具上面,用尽全身力气确保自己不被甩出去。
情况最为凶险的,还是关悦和包子,两人所在的载具已经有半截都陷到泥沼当中了。腐烂物产生的气体在泥沼表面冒着泡,气泡破裂时迸出的泥水甚至都溅到了两人的裤腿上,包子紧咬着牙,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关悦的手上,整个人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得想办法吸引这东西的注意。”胡边月将手指放在了“孤烟”剑柄的按钮上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了看霍遥。
配合身上的芯片,他应该可以制造出足够惊人的声音,但三人所处的这座哨塔废墟,不过才方圆不到十米的立足之地,把那东西吸引过来之后该怎么办?
如果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连累了霍遥和萧恩或者是其他任何一名同伴,他绝对会后悔。
而此时,他身边的两人,却都在冷静地思考着别的事情。
“看起来,那座碉堡上的东西,不是用来防备入侵者的,而是用来对付这条九头蛇的。”萧恩半眯着眼睛,“这玩意儿才是
沼泽的主人,乞活团的碉堡充其量算是个寄居者,借着九头蛇的掩护,躲在这里做研究。”
霍遥的双眼已经亮起了黄色的微光,代表着运算状态的瞳孔飞快旋转着——她看出了胡边月目光中的纠结,因此打算帮自己的恋人找出一种成功概率最高的方式。
可是,当最优方案的计算结果浮现在她的眼前时,霍遥顿时就愣住了。
让已经靠近碉堡的美食小队分出一组,留在原地制造声音,吸引相柳的注意,同时凭借碉堡上的武器对相柳的威慑来拖延时间,由他们三人从另一侧靠近,打开突破口,其他人再跟上——这么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几率可以成功进入碉堡。
至于进入之后的事情,她看不到碉堡内部的情况,暂时没办法推算。
……
霍遥没有开口说话。
她知道,哪怕这是经过计算的最优方案,胡边月也不可能同意这么做。
虽然相柳对那座碉堡好像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畏惧,可谁也不知道一旦拖久了时间会不会出现变化。面对如此庞大的敌人,留下的那一组人手绝对是凶多吉少。
牺牲一组同伴,换其他人的成功和安全撤离,这样的事,不管是胡边月还是
她自己,都做不出来。
更何况,一旦胡边月如此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