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屈平自己,也是第一次将“跂踵”用于实际战斗当中。
电子神经与网络中继站的连接,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以至于他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但几秒钟之后,电子神经上突然增大的电流几乎将屈平瞬间给击倒。
靠着神经稳定器的辅助,还有“乘黄”的作用,屈平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直到电流又毫无征兆地恢复了正常。
屈平稍微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他只要把这种类似病毒程序的“电子瘟疫”给送入网络,就不需要继续维持自身与外界的连接了。不然的话,在把这一整支车队都给感染之前,他自己的大脑估计会先一步被烧坏。
很快,他所在的这辆装甲车就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原地打转,整个车身还一耸一耸地颤动着,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动力系统里面。
紧接着,周围几辆同样型号的装甲车,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现象。它们完全不听使唤地在地上走着奇怪的轨迹,互相碰撞着,那画面就如同是一场滑稽的表演。
屈平微微有些发呆,他终于明白了“跂踵”芯片的作用方式——看起来,它的效果与“梁渠”和“雍和”相似,只不过作用对象
是非生命体的载具、机械,总之只要是能与网络连接的东西,它就可以发挥作用。
屈平能听到装甲车里传出的惊呼声——这些人,靠着装甲车的屏蔽效果,躲过了屈平最初的“意识攻击”,但眼下战车失控,却让他们手忙脚乱地慌了神。
意料之外的效果也在这时候出现了:电子瘟疫侵入了战车的操控系统,让这层外壳的意识屏障效果也出现了破绽。
然而,屈平正要趁机将装甲车里的人拖入梦境,一阵难以抵抗的眩晕突然就侵入了他的脑海,让他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险些从战车上栽下去。
原本清晰的战术思路,好像一下子被什么力量给扯得粉碎,屈平只觉得脑海中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念头,就连想要去抓住眼前的装甲车爬梯,手上使出的力气也是一下一下断断续续的。
……
是芯片作祟。
屈平很快就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乘黄”的芯片虽然强大,却终归是一个完整的独立意识,可以与之交流、甚至合作,但另外三枚芯片却并不完整,当有不同源的芯片与它们接入了同一条电子神经之后,两者所产生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万幸的是,这种冲突只
持续了短短十几秒钟,更为强大的“乘黄”就占据了上风,暂时压制住了神经系统中的另一方势力。
屈平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有些疲惫地抬起头来,双眼不由得一亮。
那辆疑似运载着汪司令的重型卡车,和跟在后面的小型轨道炮坦克,始终没有被他的芯片所影响到,依旧在缓慢地碾碎着地上的砖石,朝着前面靠近。空中划过的流弹撞在卡车的表面,爆炸过后却没有留下任何损坏,只有一点点轻微的痕迹而已;要不是怕卡车里的容器出现问题,也许它们的行进速度可以更快。
然而,那些失控乱撞的战车,却无意间拦在了卡车的正前方,成为了无法忽视的路障。
屈平可以看到卡车上的网络中继站在急促地闪着灯,大概是里面有人在想办法清楚电子瘟疫,恢复对战车的控制。
他咬着牙站起身来,再次将手臂里的电子神经接口扯了出来,接在身边的网络中继站上——虽然他不懂网络技术,但只要他不停地释放电子瘟疫,对方就没那么容易夺回控制权。
那种强大的电流再次出现,屈平硬撑着顶了过去,还在“乘黄”的作用下,踉踉跄跄地摇晃着身体,歪打
正着躲过了一颗擦着脸颊飞过的子弹。
但就在这时,一束幽蓝色的光突然从卡车上直射向屈平,然后渐渐在他眼前的空气里凝聚成型。
这画面,屈平曾经在4号区的闸门外面看到过一次。
那个凝聚而成的人像,正是眼前这一切的源头。
汪司令。
……
“屈平先生,幸会。”
那个有些瘦削的中年人形象,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屈平一番,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屈平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他缓缓在装甲车顶坐稳了身子——既然汪司令选择露面,那多半是要聊上几句了,他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此刻难受的状态。
“汪司令有何指教?”屈平微笑着问道,仿佛他才是那个掌握了主动权的人。
汪司令依旧是半眯着眼睛的模样:“没什么指教,只是想看看那个从我手上拿走了梁渠芯片、又毁了我的沼泽基地、现在还打算阻止我最大的目标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最大的目标?”屈平挑了挑眉毛,“你是指将自己的意识移植进赛博京的容器?”
一丝错愕的神情从汪司令脸上闪过,虽然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