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你四哥跟人吵起来了,你还不赶紧回去。”
竹林小筑外边,小娃娃声音带着稚嫩。
随着话音刚落,就看着林子里匆匆忙忙跑出来个更稚嫩的小女娃。
面黄肌瘦,只余下一双眼睛大且冷静,她手上拎了根粗细均匀的棍子。
“怎么回事。”
沈漾拍拍身上的木屑,奶声奶气的问了一句。
从竹林到家还有段距离,她用两根甜高粱的杆儿换来二狗子替自己通风报信。
二狗子抹了下鼻尖上没擦干净的鼻涕。
“俺也不知道,就是前娃他娘在你家门口,说话可难听了。”
沈漾穿过来一个礼拜,村子里的人基本摸的差不多。
闻言眉眼冷了冷。
破旧矮小的两间茅草屋前,一身利落打扮的中年妇女单手叉腰,长的五大三粗。
修建齐整的篱笆院子被拔出一道缺口,还没走近,就听着她骂骂咧咧。
沈唐穿着补丁的衣服,低着头,耳尖通红,他两只手扯着衣角,周围站着一圈看热闹的村民。
二狗-娘也在其中,看见二狗和沈漾混在一起,她面色不虞的冲着二狗招招手。
小娃娃不好意思的拽了下沈漾的袖子,这才一溜烟的跑走。
沈漾今年六岁。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这身体矮的厉害,顺着一群大腿根挤进去,沈漾声音冷冷清清。
“干什么呢欺负人欺负到家里了是吧。”
她强势护在沈唐前边,却因为个头小,沈唐只能看见妹妹的头顶,少年人眼眶红红的。
因为沈漾开口,前娃娘停下那张骂骂咧咧的嘴,吊起的一双小眼睛看起来蛮横的很。
“干啥,你说干啥,你家穷疯了,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就哄俺家前娃给他拿果子吃是吧。”
“年轻小小不学好,要真馋了张嘴跟俺要,俺能不给你,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她张嘴就是脏话。
沈漾把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砸,升起的烟土呛的前娃娘没忍住咳了两声。
“你!”
她粗壮的手指就差直接戳到沈漾脑门上,沈漾挺直后背,“嘴巴放干净点,离老远都看见你的大黄牙了。”
前娃娘出嫁前就因为不爱刷牙,是远近闻名的臭嘴。
但因为干活有劲,不少庄稼人不讲究这一套,但她自己介意。
沈漾话音刚落,她一张脸涨的通红,抬手就要打。
沈漾毫不露怯的同她对视,“我这身子板可瘦的很,你动我一根头发,我倒下去没有十两银子可起不来。”
一句话唬的前娃娘没敢动,旁边嗑瓜子的群众交头接耳沈漾隐约就听着穷疯了什么的。
她也不在意,扭头去看沈唐。
沈唐是这具身体的四哥,七岁的小少年,眉眼和沈漾有点像,也是瘦的厉害,他眼皮有些肿,可见是哭了一会。
“四哥,怎么回事。”
对于自家人,沈漾语气温和。
只是一个小萝卜头安慰一个大萝卜头,怎么看怎么违和。
跟刚从地里拔出来似的。
沈唐带着哭腔,声音小小的,“我、我没拿他的果子,是前娃想看爷爷的医书,说拿果子跟我换,我没愿意……”
沈唐一开口,前娃站不住了,他嘿呀一声,“说啥呢沈唐!就是你,娘,就是他!”
相比较起来,前娃吃的黑黑胖胖。
村子里都知道前娃皮的很,他娘把他送去上学,前脚进学堂,后脚就逃课出去逮蛐蛐。
说要看书估计也是一时兴起。
沈漾垫脚拍了拍沈唐的肩膀,示意不用怕。
扭头又是那张后妈脸。
“你说是我四哥,有证据吗。”
前娃不甘示弱,“那沈唐说不是他,也没有证据!”
儿子脑瓜子反应这么快,前娃娘一脸骄傲,“就是。”
傍晚的夕阳铺成一片绯红。
沈漾双手环胸,嘴角含着冷笑,她目光从前娃转到前娃娘,随后又转了回来。
小姑娘语气阴森,“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就报官,大牢里的刑具总是能让人说真话的是不是。”
“板子把身子打的血肉模糊,到时候什么真相都出来了。”
她一副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着。
前娃脸色发白,心虚的咽了口口水,还没等说话。
身后沈唐拽了下沈漾的衣角,“有证据。”
或许因为太过坚定,旁边所有人目光看过来,沈唐抿抿嘴。
“有证据,前娃看我不给他医术,自己把果子吃了,没吃完他娘找过来,他把果子扔到洼地的草丛里了。”
只要找到果子,就能证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