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摇头。
“不一定,都说过断绝关系,也可能是当个陌生人。”
陌生人算是最好的结局。
沈汉看着自家妹妹,他似乎有些不忍心。
“若是断绝关系之后就不来往,大哥也不会这么生气。”
这里边好像还有别的内幕。
沈漾歪了歪脑袋,洗耳恭听,就连谢言川都坐直身子。
客厅里有些安静。
沈汉犹豫着看向沈秦,不知道能不能说,沈秦叹了口气,十多岁的少年,眼睛里满是沧桑。
“你四岁那年,母亲刚刚病逝,我带着你去外公家报丧,舅舅说我们是扫把星,克死一家人还不够,还想去霍霍他们家。”
“那天他拿青砖砸破你的脑袋,那么小的一个姑娘扑在我怀里哭,整个脸上都是血,你说疼。”
沈秦声音沉沉。
明明在跟沈漾解释,眼睛看着地面,所有人的目光转过来。
少年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因为伤口在后脑勺,你晕过去,大夫说晚来一会就没了。”
那之后漾漾变的沉默,不爱出门。
谢言川藏在袖口下的手掌握拳,青筋暴起。
沈汉接话,“所以你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排斥舅舅一家人了。”
白月疏眼睛里满是心疼,她单手搭上沈漾的胳膊,企图给小姑娘一点温暖。
这段记忆对于沈漾来说有些模糊。
或许原身年纪太小,舅舅的不喜爱让她选择遗忘。
她身上的软黄长裙搭到脚踝,鹿皮靴子毛绒绒的,沈漾突然开口,“舅舅说我是扫把星吧。”
诚然沈秦可以把扫把星说成他们所有人。
但从舅舅砸烂沈漾的脑袋能看出来,再加上沈漾确实是家里最小的。
沈秦没有说话,这更像是默认。
外头的黄牛哞哞叫了两声。
早上沈秦他们走的时候没有添草,估计是饿了。
“漾漾不是扫把星。”
谢言川指尖扣了两下桌面,待所有人看过来,少年又重复一遍,认认真真。
“漾漾不是扫把星,她是最好的漾漾。”
这话如同一个信号。
沈唐跳起来,“我妹妹是最好的妹妹,舅舅他们才是扫把星呢。”
白月疏跟着应和,“就是,漾漾长的好看还会做家具挣好多好多银子,以后时间还早着呢,他们算什么!”
这些七嘴八舌掺杂在一块。
沈漾勾起唇角,眼睛里亮晶晶的。
“那当然,他怎么羞辱我们家的,这个脸面我们就怎么打回来。”
如果说成年的沈漾,能和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舅舅家不相往来。
可他欺负的是曾经的沈漾。
四岁的小姑娘不该承受这种名声。
沈漾要让那一家子知道,原身不仅不是扫把星,还是福星!
当天上午。
沈家同时出去两辆马车。
沈漾和白月疏坐在一块,白月疏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有铺子撑着,也算小有财产。
明悟城哪个银楼的金饰最昂贵,哪家铺子的衣服最好看,甚至于胭脂水粉也略懂不少。
第一站是成衣铺子。
以前沈漾他们过来,主要以舒服合身为主,这次沈漾直接大手一挥,银票拍在桌子上,小姑娘带着豪爽。
“姐姐们,给他们挑最贵的!”
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直接关了店门,专注服务沈家几个。
以谢言川为首,沈秦沈汉沈隋沈唐被姑娘们簇拥着塞进试衣间。
他们脸上带着愕然,如同卖身的良家少男,不得不一套套的试下来。
衣料金贵,效果自然不一样。
沈秦一身蓝色,腰间束着同色系的腰带,长发挽起,温文尔雅。
沈汉一身紫衣,袖口绑黑色箭袖,肩宽腿长,品貌非凡。
沈隋白衣飘飘,衣摆绣着竹叶藤萝花,斯文俊秀。
沈唐则是青衣小衫,双眼灵动,翩翩少年。
四个人站在一排,各有不同。
与此同时,最后出来的谢言川整理着袖口处的纱衣,他依旧是一身黑色,但头上的发带血红。
走动之间黑纱如同流淌的河水,小公子抬眼看过来,血红为他增添三分妖孽。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娘哎!看见神仙了!
沈漾嘴咧到耳边,这一刻,她好快乐啊。
老板娘喜笑颜开的送几个人出去,特意同沈漾嘱咐,要是有人问在哪买的,一定要说这家铺子。
为此她还把价钱打了个骨折。
小姑娘表示没问题,下一站去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