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前段时间忙的厉害。
都是木屑,穿着旧衣服干活方便。
这好不容易闲下来,沈漾笑着回了一句,“刚忙完呢,还是老样子,多选点春衫夏衫,对了,衣裳选大点。”
毕竟家里的几个都长高了。
铺子里的小姐妹迎出来,有面熟的也有面生的。
红衣落在最后,她虽然还是步履蹒跚,但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是精准,眼神里带着杀气,步步紧跟在沈漾后边。
老板娘上了茶水糕点。
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红衣身上,估计看她看的破破烂烂,外衣的软黄明显是沈漾的颜色。
“这位姑娘……”
谢言川去拿衣服了,沈漾扭头看着红衣,“红衣,你是先坐下吃点东西,还是先去选几件合身的。”
她身上还有伤,沈漾倒是没想让红衣试。
她摇摇头,“我在这保护主子。”
沈漾有点苦笑不得,“不用喊我主子,那老板娘,你帮忙替她选几件吧,里衣要软一点的。”
等到这桌子旁边就剩下两个人。
沈漾从怀里取出金疮药和成瓶的药丸,递到红衣手上,“红衣,我买下你不是做打手的,我家里也不用打打杀杀。”
“这些药你拿着,还有银子。”
沈漾从钱袋里取出约莫五六两的碎银,“等会选好衣裳,你拿着想去哪就去哪,外边的世界很温暖的,肯定有你喜欢的地方。”
“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沈漾的掌心带着温暖,虎口处的茧子磨着红衣的手背。
她眼睛里难得闪过一丝茫然,“红衣没地方去,主子买下红衣,红衣自然是跟着您的。”
她并未收拢掌心。
药瓶和银子便落在桌子上。
沈漾家里已经有一群萝卜头了,她无奈的捏了下鼻梁。
“你是属于你自己的,我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红衣有些沉默。
说话的时间。
谢言川手里拎着几个包袱,后边跟着几个帮忙的姐妹,一个个喊着沈姑娘。
沈漾笑着站起来,老板娘那边也准备好了。
三套红色,里衣是白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谢言川把东西放回马车,红衣的衣裳是单独装的。
沈漾拎着包袱递给红衣,“去吧,去更合适自己的地方。”
谢言川向来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
其实以他来说,根本不会买下红衣,小谢公子要的是有能力的,之所以同沈漾点头。
也是看小姑娘着实心软。
红衣接下包袱,目送着沈漾上了马车。
帘子在面前缓缓落下,谢言川甩着鞭子,外边的夕阳落幕。
老板娘手里要着丝绢的扇子,凑近红衣,“姑娘,你是沈姑娘的什么人,怎么回事啊。”
她有心八卦。
红衣一个眼神杀过来,老板娘被惊的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
拿起桌子上的金疮药,红衣其他的都没碰,转身出了铺子。
街上的摊贩都在收摊。
她在黑市蹲了很多年,突然拥有自由,红衣随意找了铺子外边的角落。
身上的软黄外衣还带着皂角香,只是隐隐约约被血腥味浸染。
沈姑娘——
红衣把头埋进膝盖,就像在黑市里那样。
沈姑娘和自己不一样,她看着就是合该生活在阳光下,温柔善良,红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可全天下最美好的词,最最美好的都形容不了。
她把自己从黑市解救出来,这样就够了,自己又怎么敢奢望。
她会带着自己离开——
老板娘把沈漾给红衣买的东西放在门口,碎银子也塞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沈姑娘同外边的姑娘有什么,但沈姑娘是自己的老主顾。
她不至于贪图人家的东西。
月亮慢慢爬上夜空。
一天没吃饭的胃里空空荡荡,在黑市挨饿是家常便饭。
红衣靠在身后的墙壁,闭着眼睛,从前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念想,这会子竟然莫名松动。
或许是外边的烟火气太重。
昏昏欲睡之间,红衣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
她猛的睁开眼睛,一身软黄的沈漾从马车上跳下,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
她头上顶着柔和的月光,眼睛里比月光还要明亮。
小姑娘朝着红衣伸出手,“如果暂时没有地方去的话,就跟我走吧。”
那一刻,红衣甚至愿意把自己这条命送给沈漾。
诚然,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她的。
关于沈漾出去一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