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松老脸一僵。
松开谢言川的胳膊,谢家没流放之前,他倒是隐约听说过这事。
不过有婚约的姑娘在乡下。
八竿子打不着,郑思松自己有闺女,要不是因为年纪比谢言川大。
他指定不会让这个女婿地苗子落到别人手上。
而今突然提起,郑思松地眼神落在沈漾身上。
搭眼一圈,只有这一个姑娘,不出意外便是谢言川的未婚妻。
小姑娘面向温软,白白嫩嫩,那双眼睛又灵又透,看着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
在郑思松心里,得是天上地地明月才能配地上他的学生。
“这位沈姑娘——”
他意有所指,谢言川嗯了一声。
两个人打哑谜似的,郑思松单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沈漾就觉着后背一凉,还是高天阔出来打圆场。
“害,光顾着叙旧了,这会子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读书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郑思松明显不在意。
“好,着小二上菜吧,他们年纪小,正是该长身体的时候。”
高天阔扬手招呼一声。
菜谱是之前就订下的。
沈漾从身后的桌子上取来木雕,小姑娘站着不算高,细细瘦瘦的。
“初次见面,日后还要叨扰郑先生,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红车下盖着的一对木雕。
手艺精致。
沈漾双手递给郑思松,高天阔有意替沈家说话,当即夸赞。
“郑老哥,沈姑娘一手木匠的工艺可是不俗,你今个来高府见到的酒柜,就是沈姑娘做出来的。”
摩天轮的酒柜早就投入使用。
郑思松来到明悟城,暂时住在高府。
郑思松面色上看不出来,微微颔首,“多谢小友。”
松柏拿在手里,树叶栩栩如生,他话音一转。
“只是姑娘家的,还是要以琴棋书画为主。”
沈漾刚把貔貅递到高天阔前边,闻言挑了挑眉。
这就是古代版的何不食肉糜。
要是有条件谁愿意操劳,在家享福不好吗!
她自始至终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花不完的银子,可自己不努力,银子也不会主动跑过来。
正值沈隋他们上学,沈漾想着留个好印象,便没有反驳。
“先生说的是。”
只此一句。
“高老爷,小把件,不值钱,您拿着玩。”
商人最好的就是只进不出。
高天阔可没有郑思松那么难缠,何况谢公子对沈姑娘的态度他早都看在眼里。
日后重振将军府,沈姑娘必在其列。
他笑眯眯的,“多谢沈姑娘,老夫喜欢的很。”
郑思松斜眼看了看高天阔,老高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脾气。
跟面团似的,没点风骨。
他冷哼一声,高天阔拍拍老友的肩膀,装作没看见。
“对了郑老哥,这就是我先前要给你介绍的两位小公子。”
他指了指沈隋和沈唐,两个少年闻声上前,“沈三公子,沈四公子。”
沈隋二人同时拱手作揖,“郑先生。”
从袖口里掏出提前准备的纸卷,“晚辈薄礼,请先生笑纳。”
纸上的墨香还有余味。
谢言川接话,“沈三哥和沈四哥晓得先生要来,提前多日便精心准备。”
有他这话,郑思松的面色缓了缓,他单手接过,“小子客气。”
门口小二过来上菜。
圆桌上很快摆满,百年花雕刚起出来,还带有土壤的湿润。
谢言川站起来接过酒壶,正打算替先生倒酒。
沈漾在下边拽了拽他的衣摆,小谢公子瞬间反应过来,把酒壶递到沈隋面前。
“沈三哥,先生好酒。”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郑思松笑着摸着自己的胡子,“难为言川还记得。”
酒水碰着杯子。
谢言川勾起唇角,“自然记得,当初先生在谢府教川策论,从民间事到天下局,川一直没忘。”
“先生总说开智便是做人,无论摊贩走卒,还是皇亲国戚,不可因身份而区别,也不可因莫须有而错怪。”
“川谨记在心,如今川和沈家一样,皆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银子。”
“如此,还要多亏当初先生的教导。”
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感谢郑思松,可言下之意。
是在反驳郑思松刚刚说沈漾的那句,姑娘家还是学着琴棋书画。
杯子放在桌子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