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的事沈漾没有告诉谢言川他们。
只是叮嘱要注意身体,多休息,三哥和四哥回京城了。
二哥管理铺子上的事,他又重新找了几个识字的先生。
左右就是让沈漾只负责貌美如花,他们挣钱养家。
小姑娘的信絮絮叨叨。
想到什么写什么,也正因如此,更加显的生活气。
十月下旬。
因为沈漾受伤,买地的事就交给沈汉,拓展绰子厂是个重要问题。
周边的百姓都同意卖地,当然,也是沈汉给的价钱高。
只有靠近北边的位置。
有一小块是李稻家的。
李家现在在桃花村就跟透明的似的,昼出夜伏,也不跟旁人打交道。
是以李三护去找了李稻两回,她家都锁着门,但缺了这块地还不行。
沈汉也去过一次,李家的院子门口晾晒着衣物。
都是刚洗的,中间肯定回来,就是不知道得几点。
晚上和李三护一块蹲在门口等着。
初冬的地面上铺着霜花。
沈汉打了个哈欠,同李三护聊起李玉的婚事。
李许氏挑的厉害,现在除非是秀才,不然连跟李家说媒的资格都没有。
李玉见了几个,其中有个家里住在明悟城的,也是世代经商。
虽说不如绰子厂做的大,好在吃穿不愁。
再加上读书人看着斯文,李许氏觉着这个不错。
估计最迟年前也就订了。
届时让沈汉他们去吃席。
沈汉笑着点头,月亮挂在树梢。
不远处终于走近几个黑影,瘦瘦小小的,“大姐,俺好冷啊。”
随后就是李稻的呵斥,“冷啥冷,二妮三妮都没有你矫情,今天挣点银子全让你败坏了,还好意思说冷。”
男娃不敢说话。
沈汉和李三护从石板子上站起来,李稻这才看清楚门口有人。
因为这只手,她眼睛哭的厉害,以至于现在看东西模模糊糊。
“谁。”
李三护咳嗽一声,“李稻,是我,你李三叔。”
屋子里点着煤油灯。
因为质量不好,熏的人眼睛疼,桌椅有些破旧,上边还摆着没吃完的剩饭。
就这昏暗的灯光。
李家的四个实在瘦的厉害,佝偻着背影,看人的时候畏畏缩缩。
“你们来俺家干啥。”
李稻的袖子空荡,头发胡乱的盘在脑门上,粗声粗气。
明明和沈漾一样大的年纪,可看着老了十岁不止。
李三护叹了口气,从袖子里取出契约合同,“厂子要扩地,正好占用你们家北边那边地。”
“厂子打算买下来,这是价钱,你看看合适不。”
男娃的肚子饿的咕咕响,拉了下前边二妮的袖子。
“二姐,俺饿了。”
他不懂什么买地卖地,自从懂事以来,每天睁眼就要跟着大姐出去找活。
人家冬天穿鹿皮靴子,他只能穿草鞋。
有时候在路上拣点棉花垫在鞋里,勉强能暖和点,有时捡不到,就只能冷着。
李二妮对着男娃嘘了一下。
李稻沉默良久,没有说话,沈汉站在李三护后边,双手背在身后。
他做好被李家拒绝的准备。
大不了就再多花点银子,往其他三个方向扩。
李稻的声音沙哑,“地我们不卖。”
李三护有些急,“李稻,你看看你们现在过的啥日子,这天马上就冷了,这块地不大,沈家给的价钱又高,足够你们生活好几年。”
话音未落。
李稻看着沈汉的方向,“我用这块地,换二妮去绰子厂干活,成不成。”
她黑瘦的脸上有些红。
在经历了诬陷之后,李稻一只手确实养不活三个弟弟妹妹,她能说出这个话。
鼓足了勇气。
李二妮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反应过来也看着沈汉,李三护啊了一声。
沈老二不慌不忙,“厂子的事我不多问,你明个让李二妮去沈家找漾漾。”
他并未直接拒绝。
李稻脸色一白,内心养成的自卑让她条件反射的以为沈汉是要为难他。
难听的话憋在嘴边,李二妮怯怯的。
“好,那俺明天过去。”
等沈汉和李三护从李家离开,门刚关上。
里边爆发出巨大的喝彩,李男娃拽着李二妮的袖子,“二姐,你是不是也能去那个又大又暖和的厂子干活了。”
‘俺听人家说,搁里边干活可挣银子,你给俺买双鞋行不,俺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