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则是准确的找到重点。
“五十两?”
她三件也没卖到这个价钱啊!中间商赚差价!
吴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漾,“牙人是这样说的。”
“沈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是一时脑子糊涂,沈姑娘,您跟大人求求情,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不行。”
那个绑辫子的小娃也怯生生的抓着沈漾的裙子,“姐姐……”
沈漾心下一软,刚想开口,沈隋掀开拦路的栅栏,“你既说这东西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为何上边没有沾上泥土。”
县太爷急忙站起来,沈隋朝他抬抬手,眼睛看着吴兴的方向。
吴兴咳嗽一声,“是、是包裹破布埋进去的。”
沈隋单手背在身后,声音冷静,“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你不打算卖,也不打算带,慌乱之间还记得拿破布包裹着埋进自家后院?”
沈漾虽然不懂沈隋的言下之意,她还是静静听着。
吴兴为抿抿嘴,抬头看向县太爷,“大人。”
县太爷拍了拍惊堂木,“如实回答。”
吴兴没法子,点了点头,沈隋就着老王的手扒拉一下托盘,“踏花游里丢了十件样品,你这只有七样,还剩的三样在哪。”
沈漾自己做的东西她记得。
小姑娘皱了下眉毛,“缺了一根簪子,两个发冠。”
刚好是最值钱的东西。
吴兴脑门上的冷汗瞬间滑落,他嘴唇惨白,“剩下的三个,丢了。”
沈隋并不相信,“丢到哪里去了?你想借着我妹妹心软,用孩子来装可怜。”
吴兴嘴唇颤抖,“大人,草民……”
他说不下去,沈隋双手背在身后,“若你当真只是一时贪欲,倒是可以绕你一回。”
“很明显你不是,你不过是因为衙门找上来,为了洗脱罪名才随手把东西埋进院子。”
“你甚至抱有侥幸,觉着如果查不出来,你还可以挖出来继续出售,不然就不会用破布包着。”
“之所以埋在自家后院,也是为了挖出来方便吧,不然的话,丢的远远的不是更容易洗脱嫌疑。”
县令一脸恍然大悟。
“对对对,沈大人说的对,大胆吴兴,还不如实道来!”
“休让本官动刑!”
吴兴的肩膀垂下,他的心理防线被沈隋猜的清清楚楚,到底说出了实情。
他确实是喝醉之后才带着孩子去踏花游里偷了样品回来。
他媳妇胆小,让吴兴赶紧送回去,吴兴带着样品回到踏花游,可牙人已经报官,他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出面。
恰好踏花游门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有他上回见到的牙人,当时十种样品就在吴兴背后的包袱里。
他又问了牙人,现今踏花游的发冠还能卖到五十两吗。
牙人瞥了他一眼,哼笑两声,“五十两?这东西一丢,踏花游的商品可是要涨价了,六十两都能卖的到。”
银子糊眼。
吴兴当即决定铤而走险,他把东西带回家里,让媳妇好生存放,自己则是拿了个发冠,趁着黑夜悄悄出门。
第一顶发冠卖了六十三两。
吴兴带着银子回家,他媳妇虽然还是害怕,可是看到这么多银子,也没说什么。
第二支卖出去的发簪,虽然不如发冠值钱,但也够他们夫妻俩累死累活两个月了。
吴兴尝到甜头,也越发的胆大,他是在卖第三个发冠被红衣发现的。
红衣近来不在家,就是为了找到小偷。
她也是在街上无意听人提起,说京城里的黑市什么都能买到。
想到明悟城的一尺楼,红衣有个大胆的想法,偷东西的这个人,不敢明面上售卖踏花游的商品。
他会不会去黑市。
红衣叫沈秦给她找了黑市的入口,当晚就混了进去,她在黑市蹲了整整三天。
终于在今天凌晨,逮到的吴兴。
这十种商品都是沈漾自己做的,红衣见天的陪着她,自然认识。
红衣扭打着吴兴来的时候,他还在嘴硬,说自己是在路边捡的。
衙役带着吴兴一块过去,他媳妇慌乱间才把剩下的埋进土里,之所以今天没跟着过来,是因为吓晕过去了。
小孩不懂事,只是爹娘怎么教他,他就怎么说话,看见吴兴痛哭流涕。
小孩抱着吴兴的后背,“爹,你别哭了,让娘给你买糖吃中不中。”
沈漾看着抱在一块的父子俩,和沈隋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
堂上的县令眯着眼睛,“好你个吴兴,偷了东西还敢撒谎,来人,将吴兴打二十大板,丢进大牢,刑拘三年!”
吴兴背影佝偻,颤颤巍巍的磕头。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