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就这么多人啊?我咋听说你们这边最出名的肉联厂,老板也姓叶呢?”
叶少权神色一变,低头不说话了。叶风也没有追问,他是怕人家说出他们叶家发达了不认人之类的话。
这种事情很常见,明明是因为家贫没人理睬,穷的时候有事没人帮。
结果有机会发达了,那些所谓的亲戚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就是借钱。
你这一不借,什么话都出来了,说你忘恩负义,以前对你多好之类的。
关键很多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说多了他们自己都信了,以你的恩人自居。
叶风怕自己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爆粗口。
没想到叶少权沉默了一阵儿之后,突然冒出一句:
“是我爷爷对不起叶少祖他们一家人。”
叶风一脸懵逼,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这个叶少祖是谁?
叶少权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而叶风也慢慢的张大嘴巴,他一不小心知道了一段秘辛。
原来,叶少权的爹和叶少祖的爹是亲兄弟。叶少祖,也就是叶风的太爷爷。
只是叶少祖的爹死的早,叶少权的爷爷就把家产都霸占了,把叶少祖他们娘俩赶了出去。
叶少祖的母亲是徐庄人,他母亲只好带着他回了娘家。
当初叶家可是北关村的大户,北关一半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
叶少祖母亲的娘家却很穷,本来不想收留她们母子的。
没想到叶少祖母亲却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200大洋。要知道,那时候二百大洋对于穷人,可是一笔巨款。
就这样,娘家给了她两间土坯两亩旱地,让她们母子安身。
后来,叶少权母亲积劳成疾,也早早去世了,叶少权从十岁开始,就独自生活。
直到娶妻生子,也就是娶了叶风的太奶奶。
之所以能娶妻,还是叶少权母亲偷偷留下的二十块大洋。
娶妻之后,一连生了五个孩子,老大就是叶雨泽叶万成,原名叶章拴,老二叶铜拴,七岁夭折了。
然后才是叶铁拴,叶秀女还有叶立栓。
孩子太多了,地里收成不够,叶少祖就开始推着独轮车做小生意。有一次饿急了,从白洋淀里面捞水草吃,然后中毒死了。
那时候叶少权的爹就已经死了,叶少权当家,知道这个消息,拿着钱就去了徐庄。
只是那时候叶风奶奶悲痛欲绝,哪里肯要?两家就再也没有来往过。
后来解放了,划分成分,叶少权成了地主,也遭了不少罪。
叶万成一家却是贫农,后来当兵,提干,生活才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说到这里,叶少权眼泪纵横:“都是钱闹的,不然这么亲的一家人咋会这样?”
叶风听的也是不胜唏嘘,人性啊,从来不敢暴露在阳光下晒。
叶风倒是知道太奶奶去世的时候,这边去了人。
就问了一句:“老太太走的时候,你们去了吧?”
叶少权点点头:“我带着这边三十多人去的,人家都没让磕头,收了礼就回来了。”
看着老爷子一脸沧桑,却并不佝偻的腰板,叶风也觉得欣慰,好歹还有个直系亲属啊。
不过这个亲他真不敢认,太奶奶如果在,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她恨极了这家人。
不过太奶毕竟已经走了,爷爷性格豁达,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奶奶可是太奶的死忠,不知道能不能过?
又问起叶少权的家庭情况,他这倒也简单,因为成分问题,结婚晚,只有一儿一女。
女儿嫁到外村,如今已经不在了,外孙也不跟他们来往。
儿子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远嫁,很少回家,二女儿招了个养老女婿,如今在他家,也是生了两个女儿。
叶少权不胜唏嘘:“我们这一支,如果没有少祖哥这一家,就算断根了,可他的人都没进祖坟,已经不认这个家了。”
对于这些事儿,叶风倒是没啥感觉?人死了不是喝孟婆汤吗?来世谁也不认识谁,埋在哪里有啥用?
叶风有些好奇,问了一句:“老爷爷,如果你们相认了,你是想让他们把坟迁回来吗?”
叶少权点点头:“最起码他们这一支人丁兴旺,不会断了烟火,我百年之后,他们来烧纸,也会在我份上丢扇风一捆吧。”
对于这种事儿,叶风是不太信的,但是这个他改叫太爷爷的人,说的如此动情,他心中忍不住也有些触动。
这时候,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看见叶风甜甜一笑,然后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才朝老爷子撒娇:“爷爷,给我裹一块夹板肠的呗,我馋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宠溺的责怪:
“一个小丫头,这口味就跟老爷们一样,专门喜欢下水。”
小丫头吐吐舌头,娇嗔起来:“谁规定的只有男人才能吃板肠?我就喜欢怎么了?”
老爷子给叶风介绍:“这是我小孙女,她妈四十多岁才有了她,养的跟个男娃一样。”
叶风笑着点点头:“这要是论辈分,自己还得叫姑姑呢。”
小姑娘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