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突然响起怒骂的声音,一些正直的大臣心里暗叫一声骂得好,骂的妙,骂的……
反观陈朝,应该暴怒才对。
若是以前,定会一刀杀了方休,杀了这个老匹夫。
可是现在,陈朝不仅没怒,反而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陈朝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登上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面色不一的群臣。
这些大臣中,有愤恨的、有敢怒不敢言的、更多的则是沉默,无奈……
陈朝大袖一挥,道:“今日,我陈朝觅得千里良驹,特来献给陛下,尔等却说我陈朝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也罢……诸位,认为这是一匹马的,请站在殿中左侧,认为这是一匹鹿的,请站在殿中右侧!”
话音落下不久,除开陈党成员全部站在左侧,等着观看接下来的好戏,殿中群臣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轻易表态。
“不选,本相可就要杀人了!”见没人选,陈朝下意识地加重语气,眼睛一瞪。
惊!
群臣皆是咽了一口唾沫,开始慢慢移动起来。
不多时,殿中两派泾渭分明。
左侧认为是马的占据绝大多数,这些人一半是原陈党成员,一半是畏惧陈朝权威,墙头草之类的角色。
右侧只有十几人的样子,大多是胡子花白的老者,还有一些视死如归的武将。
“呼……”
陈朝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那些老者面前,一个个眯眼打量过去,认真记下。
“陈屠狗!你不得好死!”
“奸相误国!误国啊!”
“你枉为臣子……”
谩骂声不停,指着陈朝的鼻子骂,越骂越难听。
陈朝也不在意,最后目光落在最前出头,骂的也最难听的方休身上。
一挥手,数个禁军穿甲握刀走了进来,面露不善神色。
方休胡子一翘,眼睛一瞪,“陈屠狗,你竟敢拥兵逼宫?你竟敢……”
还没等他说完,两个禁军就抽出刀,寒冷的刀刃架在方休的脖子上,方休这才停止说话。
陈朝看了一眼方休,又对龙椅上的永兴帝拱手,语气愤恨道:“陛下,臣分明进供的是一匹马,这老匹夫竟然指马为鹿,颠倒黑白,实乃欺君罔上之罪!”
“请陛下治方休之罪!”
永兴帝下意识地站起来,身子轻微发抖,脸色铁青。
陈朝上前一步,再次拱手,请求道:“陛下,万不可心慈手软啊,这厮欺君罔上,实乃大不敬之罪。”
“请陛下治方休之罪!”
这些话钻进耳朵里,永兴帝只觉屈辱和愤怒。
这些情绪几乎要将他埋没,让他喘不上气来。
陈朝今日在殿上闹了一出“指鹿为马”。
倒是为他这个一国之君,分清如今的朝堂之上,还有哪些大臣是忠于皇家。
那十几个认为是鹿的大臣,是忠于他永兴帝的!
可是现在,陈朝要杀他们!
陈朝这是在泄私愤!
在报复两旬前,自己派人在宫里刺杀他。
陈朝一步步靠近永兴帝,永兴帝面无表情。
他的内心生起无力感!
他很想就这么跟陈朝拼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不能,他是一国之君。
他要忍!
忍!
大纪的将来全在他手。
陈朝已经来到永兴帝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请陛下言明,这是马还是鹿?”
永兴帝深吸一口气,盯着陈朝深邃的一双眸子,最后无力地闭上眼睛:“是,是……”
胸腔涌上一股郁气,声音发颤:
“是马!”
“相父,这是马,是马啊……”
说完,永兴帝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
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双眼无神。
而陈朝听完,则是满意的点点头,竟然下令让人放开了方休数人。
“念尔等也是我大纪老臣,为我大纪立下汗马功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陈朝便在群臣畏惧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离开乾元殿。
他以一己之力,压的大纪朝堂抬不起头来。
这就是陈朝!
……
……
离开乾元殿以后,陈朝心情无比畅快。
倒不是因为当众羞辱永兴帝,报刺杀之仇而畅快,而是简单使出一记“指鹿为马”计策,成功分辨出朝堂上有哪些潜在的敌人。
当然,不排除一些有异心的朝臣暂避锋芒,躲在自己的队伍中。
但这些都是小事,以后会慢慢一个个揪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