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清晨。
站在北城头,陈朝扶刀静立,眼眸深邃,盔甲表面泛起一层小水珠。
抬头望去,涌河北岸聚集密密麻麻的土匪,就地埋锅,烧水做饭,白烟袅袅,散于灰白色的苍穹之下。
视线再往远处看,涌河北岸,隔岸相望,秦军士兵组成的三个方阵,严阵以待。
高坡上,骑在马背上,身穿银甲的蒙长歌手里拿着陈朝送给她的望远镜,正在往城头方向眺望。
陈朝轻轻抬手,挥了挥,一举一动被蒙长歌看在眼里。
片刻后,她也挥挥手。
“打旗语,告诉秦军,一个时辰后撤离河岸,此命令十万火急!”陈朝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今日,水淹土匪!
陈朝可不想着数千秦军跟着土匪一起喂了龙王。
再怎么说,大家也都是友军。
虽然碍于两国之间的关系,蒙长歌不能直接带兵参战,驰援涌关。
但这些时日,秦军在涌河北岸驻扎,给了土匪背后巨大的压力,姚武不惜派出几个营,共计两万人马防备秦军。
再加上徐彪带着人马在北城门日日挑衅,有时还要冲出城去,土匪们以为涌关守军想要在这个地方突围,逃入秦国境内,所以北岸一时间驻扎了大批土匪军力。
传令兵站在城墙挥动旗帜,打的自然是秦国旗语,告诉他们一个时辰后准时撤回四风闸!
当秦军传令兵将这个消息告诉蒙长歌后,蒙长歌蹙眉,一脸懵。
但还是用旗语回应,秦军会照做!
“将军,不知怎的,土匪的攻城弩那日坏了后,一直没有修好。”
旁边的厉三刀,穿着轻甲,伸手指着土匪大营一侧的攻城弩阵地说道。
在那里,土匪手里拿着鞭子,驱赶数十个工匠模样的中年汉子,在抢修攻城弩车,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可是弩车一直没有修好,为此土匪还杀了两个工匠泄愤。
在听了厉三的话后,陈朝点点头,吩咐道:
“若是条件允许,将那些匠人全部救回来,我估摸着,这些大型的攻城弩车就是他们制作出来的,看样子,他们是云州的普通百姓。”
“若得了他们助力,咱们手中有攻城弩车,就能打回去!”
“将军高见!”
厉三刀点头,微微拱拱手。
二人再闲聊几句,亲卫上前,道:“将军,徐校尉他们已经准备好了1”
陈朝顿了顿,回身几步,看向城内。
城门后方的空地上,刀盾营两千士兵全副武装,城内现在的武器装备大部分全给了他们,每位士兵手里扛着一面盾牌,一杆铁枪,身后腰间还别着两把短刀。
没等城墙上的陈朝开口,领头的徐彪抬头,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
他握紧拳头,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
“将军,下令吧,刀盾营一定会完成任务!”
望着这位大块头校尉,陈朝心底突然涌上苦涩。
水淹土匪计划,这是唯一需要冒险的一步棋,需要徐彪带着刀盾营走出涌关,正面冲锋土匪在北岸设立的防线,给土匪防线施压,吸引其他方向的土匪过来支援。
届时,北城门将聚集土匪大军超七成的兵力!
两千刀盾营士兵,将会陷入重重的包围圈中!
如果来不及撤回城中,他们会跟土匪一样,被卷入河中,生死不明。
“将军,下令吧!”
刀盾营两千士兵脸上毫无惧色,抬头看着城墙上的陈朝。
陈朝抿着嘴唇,抬起手:
“出发!”
咚咚咚!
城头上,鼓声响起。
是进攻的鼓声,又像是送终的鼓声!
紧闭的厚重城门,轰隆一声打开!
两千刀盾营士兵鱼贯而出,在城前组成一个巨型方阵!
城门一开,距离不远的土匪大营瞬间警觉起来。
号角声、鼓声急促的响起,大清早,土匪大营瞬间乱成一片。
....
....
土匪大营。
姚武穿着兽皮靴,正在用早餐,忽闻鼓声,立刻警觉起来,拿起手边的战刀便冲出营帐!
“发生了何事?”
幕僚接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大帅,涌关那群缩头乌龟忽然开了北城门,数千守军倾巢而出,恐想突围出去!”
自从得到丰城那封信件,知道涌关城内粮草并不多,之后姚武便下令,全军不得攻城,围着便好,等城内守军断粮缺水,自然不战而败。
这几日,涌关守多番挑衅,甚至当着几万人的面,脱裤子撒尿,故意激怒众人,引诱他们来攻城。
姚武也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