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邑城众将士振臂高呼情况截然不同,楚亢的帅帐中则是一片死寂,众将沉默地低下头,心中惴惴不安。
从今日清晨开始,他们对平邑城展开第六次总攻。
这一次攻击几乎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要猛烈,为此他们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平邑城的守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要赶在三千峡的援军到来之际,尽可能消耗平邑城大纪守军力量,为后续楚军创造破城条件。
可是,午后一则消息的传来,让楚军将领惶惶不安。
先前派去平阳谷支援的梁川将军音信全无,几万大军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在清水河,之后便杳无音信。
“还没消息传来吗?”
帅椅上,楚亢神情低落,开口询问。
梁川跟随他多年,深得他的真传和重用,假以时日,梁川必能继承他的衣钵,成为楚国名将。
梁川和他所带领大军的突然失踪,让楚亢很担心。
“大帅不必过于忧心,梁川将军小心谨慎,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或许他们现在正在平阳谷和敌军激战,暂时抽不出身,来不及传信回来。”
“是啊,梁川将军勇猛无双,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不定现在已经解了平阳谷之危,正在回来的路上。”几位楚军将领出言纷纷劝道。
楚亢闻言,只是苦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斥候来报,平阳谷那里依旧被大纪士兵团团围住,这说明梁川自始至终就没到达平阳谷,在路上就出了事情。
越来越不的预感,扰动楚亢的心。
深深吸气,沉沉吐出。
等待许久,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楚亢和其他楚军将领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看向门口方向。
一位满身是血的楚兵跳下马背,连滚带爬的冲进大帐,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帐内好几个将领问道:
“怎么样了?情况如何??梁川将军呢?”
“报告大帅和诸位将军,梁川将军他,他....”楚兵的声音都在颤抖。
“快说!”
楚兵噗通一声跪下,垂下头,声泪俱下地说道:“梁川将军一部在虎口峡遇伏,全军覆没。”
“你说什么?全军覆没!”
一群楚将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只有楚亢还清醒着,抓住楚兵着急问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回禀大帅,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小人回来时,清水河已经丢了,敌军已经占领清水河北岸!”
这时,打了一日平邑城的楚军将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再没有了方才的侥幸心理,脸色发苦,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冲到清水河,找敌军决一死战。
入夜之后,一个接一个的斥候回来,综合多种消息来源,楚亢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握紧拳头,狠狠捶着桌子,楚亢红着眼睛道:“杀我爱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呦?难得见楚元帅生这么大的气?这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一句略显轻佻的话语,从营帐门口传来。
其他楚将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拔刀斩了这厮。
可是楚亢伸手拦下部下,沉沉吐出几口气,收拾脸上表情。
带领诸将,亲自出去迎接。
掀开帘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事是一匹绝世好马,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骑在马背上,身穿黄金铠甲,腰悬金剑,在四周火把的照耀下,此人身上闪闪发光,令人不可直视。
年轻人微微抬起脸庞,神色甚至倨傲,眉宇间流露出不乏的门第出身。
众多楚将正因为梁川将军的遇难而悲痛,忽然看见帅帐外窜上前一个甚是倨傲的小子,而且这小子见到众人,丝毫没有下马见礼的意思,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握拳拳头就要上前将这小子从马背上揪下来,狠狠揍一顿。
不用说,这小子肯定是楚国哪位大人塞进大军,前来镀金的。
他们身为武将,自然看不起这样行径的人。
可是还没等他们上前教训此人,楚亢一改常态,规规矩矩抱拳行礼:“臣,参见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
跟在楚亢身后的楚将大吃一惊。
这嚣张的小子竟然是六皇子?
于是乎,原本还准备打算教训的众将纷纷抱拳:“属下,参见六皇子。”
若这人是楚国哪位大人家的公子,众将固然不怕,可这人的身份过于高了,饶是他们也要不得不暂时低下头。
楚皇子嗣很多,但受宠爱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六皇子就是其中一个。
此次入大纪云州作战,六皇子在南边三千峡率先打开突破口,消息传回国内,楚皇高兴的合不拢嘴,差点就破例将六皇子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