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宁小嘴嗫喏,撒谎时,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低着头说:“白天要在私塾上课,只能晚上来看哥哥,不过我……我这就要走啦!”
说罢,小家伙扭头,踮起脚眼巴巴地看向窗子内。
“哥哥,我明日再来看你。”还会给你带吃的!
随后沈宁宁就跟陆统领说了再见,迈着小脚,一溜烟跑了。
陈少北与她一起离开。
沈宁宁走后,陆统领看向她方才站着的地方,竟有两粒晒干的小虾米。
他微微拧眉,空气中的饭香味,果然不是他闻错了。
“你们先去附近巡逻,我有几句话跟太子殿下说。”他将其余的禁卫遣散。
只剩下陆统领一人时,他看向窗子内,太子已经回到神佛前,开始拢袖,面无表情地批阅奏折。
“殿下,”陆统领压低声音:“请恕卑职直言,如果诚心供奉神佛,理应遵守规矩,不食餐饭,福宁县主若是再来送吃的,您应当阻止,以免引起神佛的不满。”
他说完以后,良久都没听到墨凌危回应。
陆统领都怀疑,墨凌危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话?
正当他想重复时,却听到窗内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嗤笑。
墨凌危幽幽的语气,随之而来:“照日塔内,诸天神佛面前,杀人的事我都做得出来,我何曾怕过这群泥胎塑偶?”
“本太子之所以愿意在塔内求佛,不是向神祈求,而是,可怜父皇的苦心。”
陆统领浑身一震。
原来如此,怪不得外间传闻,太子一向不信神,这次却愿意为了蜀州的干旱,进入照日塔吃苦。
他根本不相信神明会可怜众生,降下甘霖。
他只不过,可怜的是他自己的父亲。
陆统领顿时抿了抿唇,拱手严肃道:“是卑职僭越了,卑职会去暴库领罚三十杖。”
墨凌危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吩咐:“明日沈宁宁若来,不要为难她,更不要跟她强调规矩,凡事我纵着她,不许旁人为难。”
陆统领颔首:“卑职明白。”
“退下。”短短两字,气势万钧。
“是。”陆统领恭敬地拱手,告辞离去。
第二天。
沈宁宁照旧去了私塾。
昨晚她是求了黄夫子好久,才从私塾里出去,赶往宫中看望墨凌危。
她原本打算今日上完课,再去宫里送饭。
可没想到傍晚时分,刚走出私塾,姜芷就汗淋淋地跑来。
“宁宁妹妹,茶摊出事了!”
“怎么了?”
姜芷急忙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讲给小家伙听。
原来,这些日子,沈宁宁忙着去看望墨凌危,就没怎么往茶摊去。
而那魏雨芙,竟真的在她的茶摊对面,开了一家新的茶铺。
不仅价格比她便宜,还有各种各样的茶汤,可供顾客选择。
一开始确实人满为患。
不过,天气炎热,顾客们渐渐都嫌弃魏雨芙的茶摊水太烫,还是觉得沈宁宁这边的冰镇甜水解渴。
故而,才开了一天,魏雨芙的茶摊,逐渐无人问津了。
眼看着顾客们又回到沈宁宁那边,魏雨芙自然不服气。
“今早她故意带着家仆们,来我们茶摊找麻烦,一群人坐在位置上,别的顾客看到就吓跑了。”
“我回村拿东西的时候,五儿跟魏雨芙起了冲突,她让家丁按着五儿打,等我赶回去,咱们茶摊都被砸的差不多了。”
不止是五儿受了伤,连同那些本分的流民们,也在反抗的过程中挂了彩。
而魏雨芙他们作恶完,早就扬长而去。
沈宁宁听的大惊,忙问:“大家伤的严重吗?”
姜芷叹气:“其余人还好,就是五儿伤的最重,被踩断了一根肋骨,还好送去药铺及时,掌柜说,五儿福大命大,肋骨没有扎穿脾脏,否则就死了!”
“不过,这样的伤,也得好好养着,没有半年,恐怕好不了!”
沈宁宁顿时叫来驱车的陈冶:“走,我们去药铺看看五儿弟弟。”
她急匆匆地带着姜芷离去,陆绍元刚追到门口,就见马车绝尘离开。
“哎——!”陆绍元跟了两步,实在没追上,他拧眉:“跑的真快,看来只能下次跟她说那件事了。”
到了药铺,掌柜的跟沈宁宁熟识,知道五儿是她的人,故而安顿在后院躺着。
旁边一壶药炉咕嘟嘟地冒着泡泡。
五儿躺在竹藤椅上,身上绑着固定用的木板,疼的嘴里呻吟不断。
“五儿弟弟~”沈宁宁的声音传来,五儿顿时不喊了。
他年纪虽小,可还知道不让人担心。
“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