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在这一刻,夏原吉其实隐约猜到了皇帝为什么要选择自己来干这件事。
其实这也是皇帝故意弄出来的一次试探——皇帝需要看看朝中诸臣的真正底线,或者说,关于搞钱这件事各部、寺的利益所在。
毫无疑问,朝中大员对于姜星火的做法,肯定是有一些人会抱有抗议情绪的,他们会认为,如果放宽对于商业限度,那么各方部门肯定会产生一些争端。
很难理解吗?
如果旧有的财政分配格局被打破,哪怕有新钱进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得利的,这里面会产生新一轮的分蛋糕,有人分的多,自然就会有人分的少,切蛋糕的人永远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而一旦有不满意,这份怨愤自然会对准负责切蛋糕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夏原吉,皇帝依旧高高地坐在龙椅上俯瞰着这一切。
当一切事情办好,廷论的稿子被送去国子监印刷所印刷以后,内阁这些人精还在琢磨着国师的意图,而姜星火却已经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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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里,老熟人们齐聚一堂。
“姜星火,你他娘的陷害我!”
郇旃见到姜星火前来,愤怒地抓着囚室的铁栏杆摇晃着手铐脚镣,发出“叮当”的声音。
姜星火懒得跟他啰嗦什么,他的老师王景都要“被致仕”了,郇旃自然也失去了被关押的价值,按受贿罪判倒不至于要人命,毕竟时代变了,不兴扒皮实草那一套了,但贬到荒无人烟之地去的下场是少不了的。
“回头问问,贵州布政使司的龙场驿,还缺不缺驿丞?”
姜星火忽然没头没尾地交代了一句,纪纲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下来。
“缺的话给他送到那去。”
接下来姜星火继续前行,来到了李至刚等人的面前。
黄信已经彻底蔫了,今日是太祖忌日,姜星火还能来到这里,胜败早已不言自明。
“能给我讲讲今日发生了什么吗?”
姜星火没有回答他,而是问纪纲道:“孔希路呢?”
纪纲愣了下,刚才他得到的消息,牢里的犯人是齐全的。
等找来牢头老王一问方才知道孔希路去上面的院子鼓捣东西了。
见此,姜星火也没着急去找孔希路,而是大略跟黄信和李至刚说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是一面之词,既然是姜星火说的,两人倒也没有不信,只是神情大不相同了。
黄信自然是变得极为沮丧、颓唐,毕竟他给予厚望的辩经擂台赛和暴昭的刺杀行动都失败了,而最后太祖忌日的哭陵也失败了,黄信以自身为代价,针对变法派发动的攻势,最终是以彻底失败而收场,相当于赔了夫人又折兵,白忙活一场。
“正不胜邪.正不胜邪啊!”
黄信喟然长叹:“伱这大奸大恶之徒,竟然能安然度过风波,罢了,反正我早已将自身荣辱生死置之度外,你愿意如何处置,要杀要剐,且任意施为吧。”
说完,两眼一闭,显然是心如死灰了。
姜星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再过十几天就要发兵安南了,那边还缺个按察使,我看你就挺不错,好好戴罪立功。”
黄信闻言,愕然地睁开了双眼。
“你不杀我?”
姜星火点头道:“你虽有些迂腐不堪,但对国家忠诚且有用,我又怎会杀掉你呢?留着你这样的人,用仁义礼智信去感化安南人,岂不是更好吗?”
说罢,姜星火又转头跟李至刚说了几句话,却是如果李至刚去安南,都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
这当然是有必要的,毕竟作为大明新的商品倾销市场,安南国土将会一分为二,北面的红河三角洲地区成立交趾布政使司,南面的则由陈天平统治。
交趾布政使这个位置,既涉及到对于交趾布政使司内部原安南百姓的治理、王化,以及与本地土司和权贵的沟通、管理,又涉及到与肢解后的安南国的对外交流,里面要注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若是姜星火不捡重点跟李至刚说一说,让他趁着在诏狱里的日子好好琢磨模拟一下以后怎么施政,姜星火是真怕李至刚又干不过脑子的事情。
李至刚闻言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姜星火淡淡道:“三法司会审还不一定能成,只给你机会,但至于最终能否把握住,在交趾布政使位置上能否干得漂亮,就看你的能耐和造化了。”
李至刚恭敬应是。
除此以外,姜星火又跟李至刚说了他老丈人的商号,需要在接下来的明日非武装自由贸易区里出一把力,让他给家里写信。
做完这事后,姜星火起身告辞:“我找孔希路还有事,希望下个月这时候你能被放出来。”
言毕,他便带着几名护卫离去。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