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直抽抽。 “兰馨啊,我的兰馨什么都没有吃吗?那不得饿瘦了?” 这事大张姑娘有经验,她应和道。 “瘦倒是不会瘦,毕竟我们又不是那等饿死鬼,就是肚子空劳劳的有些不舒坦,看啥都馋。” 顾昭觑了一眼张兰馨。 这老鬼也是厉害,一挨饿就挨了六十年,还把投胎的机会让了出去,这事一般鬼可做不到。 一时间,顾昭对她等的那人有些好奇了。 …… 张尚志和施芸娘没有理会张兰馨的话,两人兀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张尚志还好,他就是心疼自家闺女遭了那一年的罪,想想如今投胎去了,心里不舍的同时却也格外的欣慰。 施芸娘便不一样了。 她从大张姑娘开始回忆,便有些坐立难安,脸上闪过惊怒,犹豫,难以置信,却又止不住的去怀疑。 “相公,怎么办。”施芸娘一把拽住张尚志的衣袖,纤细的手有些颤抖,便是在梦里都能瞧出她的脸色一瞬间白了白。 顾昭和桑阿婆都瞧了过去。 张尚志不解,“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施芸娘目露惊恐和害怕,摇头道,“错了错了,姑爹姑妈......不是阿爹阿娘,你说,兰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尚志迟疑,“孩子迷糊了吧。” “孩子还小,说话颠三倒四的,不是很正常吗?” 施芸娘:“不,倘若正常,兰馨怎么会死后一年都不安生,心头搁着大事一般,甚至连供奉也不吃了,宁愿饿着肚子难受......她,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 供奉也不吃,宁愿饿肚子难受……因为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更难受啊! “兰馨病得厉害的时候,我娘家的弟妹来瞧过她。” 施芸娘缓了缓心神,吞了吞口水,迟疑道。 “相公,咱们去靖州城请平安戏班时,你记得班主那时不肯给咱们排《老树逢春》的戏码,说最近最紧俏的戏是什么吗?” 张尚志点头,“怎么不记得,是《狸猫换太子》啊。” 这话一出,张尚志自己也愣住了。 顾昭和桑阿婆对视了一眼。 怎么,除了外鬼占多家鬼的供奉,这张家竟然还有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吗? 两人瞧了一眼张尚志,又瞧了瞧施芸娘,准备起身离开。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说不得还是家宅阴私之事。 顾昭冲张尚志拱了拱手,道。 “张员外,员外夫人,昭和阿婆便先回去了,至于这张兰馨......”顾昭顿了顿,叹息了一声,继续道。 “没有供奉的孤坟野鬼,在下头的日子过得不容易,她拿投胎的接引符和小张姑娘相换,一时间还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顾昭瞪了张兰馨一眼。 外鬼占家鬼的供奉,平日里也颇为常见,更多的是发生在人死头七回魂的前几日。 人刚死的时候,脑子蒙昧,往往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死了,只知道在鬼道中昏昏沉沉的游荡。 老鬼就抓着这个空档,经常混到头七的灵堂,偷偷的搂化宝炉里的香火。 所以,守灵的人在化宝的时候,还要瞧着化宝炉里的火,遇到外鬼的时候,火光一簇一簇的似在打架。 这时候就需要大喝一声,再拿出柳条在旁边抽一抽。 知情趣的外鬼搂了香火便会走了。 哪里有像大张姑娘这样,一骗就是十几年,顾昭都不好意思替她说情了。 张尚志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他看了一眼张兰馨,张兰馨绷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了下眼睛。 张尚志:“罢罢,她......唉。”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方才这么一听,她对我家兰馨也颇有照顾,两人同名又同忌日,想来也是有缘分在里头的。” “往日种种,如风吹过,我张家便不追究了。” 张尚志端起茶碗,想喝又搁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只是以后,兰馨忌日的时候,我张家就不再供奉了,还望这位张娘子见谅。” 张兰馨绞着帕子,顾昭瞪了她一眼。 “万莫贪心!” 张兰馨不情愿,咬了下唇,最后垂头应下。 “好吧。” 早知道就不整这劳什子的结阴亲了,果然,那等男人都是害人精! 她生前等的韩子清是这样,死后要结阴亲的吕公子也是这般。 她拿投胎接引符换来的富贵,就这样没了。 想到以前过的要饭鬼的生涯,张兰馨揉了揉肚子,蹙起了眉间的罥柳眉,只觉得心头苦涩。 当真应了那句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 听到张兰馨的应承,张员外也是松了一口气。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真怕送不走这张姑娘。 顾昭燃了三根香,香火燃得极快,烟气瞬间将张兰馨包裹住,张兰馨闭目,身子微微往上浮了浮,她贪婪的吸了吸烟气,陶醉道。 “好香啊。” 顾昭将方才收好的纸马拿了出来,巴掌大的纸马躺在她的手心。 只见顾昭手心一翻,将纸马朝张兰馨丢去。 纸马见风就长,不过片刻,它便驮着张兰馨卷着烟气,一路朝前奔腾。 众人眼里,这一鬼一白马好像奔进了另一条道路一般,它们的身影愈来愈小,直到变成一个红点和白点。 顾昭以炁传音,“张娘子,倘若真饿的不成,就来玉溪镇寻我。” 远远地,张兰馨感激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传来。 “多谢道长。” …… “我们也走吧。”顾昭要去搀扶桑阿婆。 桑阿婆叹了一口气,“顾小郎,鬼物诡谲狡诈,除了生前的执念,多随心从性,善恶更是颠覆,老婆子知道顾小郎心善,但你也要记得保护自己。” 顾昭点头,“阿婆,我会的。” 桑阿婆说的便是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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