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的帖子上写得明白,说是请诸位贵人莅临寒舍,共进晚餐,并点名了是要涮羊肉。 可是等到狗大户们来到杨川的庄子上时,却被告知今日的酒宴只有一道菜:蒜泥肘花。 蒜泥在汉帝国可是新鲜玩意,因为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数量有限,只有皇室在上林苑一带播种了几十亩,另外,博望侯张骞在长安城外买了几百亩田地,其中便种了一二十亩。 而种植大蒜面积最大的却还是杨川,如果算上朔方郡的一千多亩,他几乎占有了汉帝国大蒜九成九的‘市场份额’,而且,这个面积还在进一步扩大。 杨川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的种植大蒜,给自己的‘大汉菜单’准备足够的辅料、调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则是他还是想更快的将‘大蒜素’给捯饬出来,也算是为自己今后多半条命做准备吧。 毕竟,在这座天下,一旦有个三病两灾的,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一场普普通通的流感就能让人口锐减几万、几十万…… “诸位,请了。” 杨川看上去脸色有点苍白,还时不时的咳嗽一两声,却还要刻意掩饰自己的‘病态’,就愈发显得他‘大病未愈’。 “原本呢,本侯想请诸位在这渭水之滨吃一个涮羊肉,只不过,有人谏言说诸位大人都吃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涮羊肉,早该吃腻了,故而,本侯便临时改变主意,请诸位吃一道新菜。” “蒜泥肘花。” 杨川端坐在主位上,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咳嗽几声,看上去病恹恹的,状况就很不好。 公孙弘坐在右下首位置,面无表情的拱拱手,道:“长宁侯客气了,你杨氏吃食天下无双,便是胡乱上几道凉拌野菜也是极品呢,更何况这蒜泥肘花看着就很是香艳。” 杨川拱拱手,谢道:“公孙丞相冰释前嫌,能来我家吃饭,倒叫本侯感觉有些意外,毕竟,昔日朝堂之上,本侯一时间失了心疯,胡言乱语,重重得罪了公孙丞相。 丞相,本侯这便给你赔罪了。” 公孙弘淡然一笑,捉着一双筷子,夹起一片蒜泥肘花笑问:“长宁侯,你家的吃食每一样都有个十分别致的说法,譬如那酸汤水饺,便有岁岁相交、念念平安的说辞,一时间风靡天下。 请教长宁侯,今日这一道蒜泥肘花可有什么讲究?” 杨川伸出一根大拇指,先给公孙弘点了一个纯手工的赞,笑道:“丞相不愧是丞相,百官之首,胸襟和见识到底非同凡响,这一下子便问到了点子上。” 他端起一碗酒:“来来来,诸位,先喝酒。” “这常言讲得好,无酒不成席,无歌不是宴,本侯家中仆妇多为厨娘、农妇,粗笨得很,既不能歌也不善舞,但她们酿制出来的这恒河水老白干却极为醇厚,滋味不错。” “来,先干了这一碗!” 杨川端起酒碗先干为敬,却忍不住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使得他那俊俏脸庞都涨得通红,继而转为惨白,口中却犹自酣畅笑道:“诸位,来来来,再干一碗!” 如此这般情形,便是随侍一旁的张汤、司马迁、东方朔三人,以及张安世、霍光、杨敝等哈怂都看不下去了。 他们明明知道杨川这是在装病,可表演得太过逼真,竟让这几人忍不住担忧起来,齐声劝道:“长宁侯,再不能喝了。” 杨川从袖中摸出一条纯色丝巾,慢慢擦掉嘴角和衣襟上的酒水,淡然笑道:“平阳侯曹襄不是有一句诗文么,说什么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好诗,好诗啊。” 说着话,他再给自己斟满一大碗酒,端起来,举过眉心位置,温言笑道:“之前呢,本侯年少轻狂不省事,无论是在私底下还是在朝堂上,动辄便跟诸位大人喊打喊杀,如今想来,好生无趣啊。” “今日备下薄酒,这一来呢,是想要给诸位道一声歉,对之前的少年轻狂诚恳说一句对不起;这二来呢,却是想跟诸位谈一笔生意……” 座下诸人登时笑了起来。 看看,这个长宁侯果然不是什么善茬,自己都病成这般模样了,却还是念念不忘要跟大家谈生意、做买卖,果然不愧是皇帝破格提拔起来的少年大农令,这一副贪财嘴脸,跟当年的桑弘羊是一模一样啊? 眼瞅着诸狗大户们接头交耳、窃窃私语,并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杨川心中哂笑不已。 这人啊,还真是不长记性。 座下有多少人曾经为了‘包揽工程’,携带金子、玉石和颇有颜色的小妇人来寻他这位大农令,无非就是想挣一点钱财而已,可以说是‘礼贤下士’极了。 这一转眼,换了一个片场,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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