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砖厂出来,李正感觉心里有些沉,胸中说不出的郁闷。
这里的童工现象根本无法根除,对于被雇佣者来说,有份工作已经不错了,能糊口能养家;而对于老板来说,这可以压低经营成本,让自己能够赚钱。
这种事就连当地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法禁止。
对于李正这种大学生来说,其实也能明白其中的现实含义。30年前,即便是在国内,共同现象也是屡禁不止,一些私营企业和个体商户甚至偏远地区的小作坊,使用童工的现象最为严重。
直至03年相关的法律出台后,随着社会和经济发展,民众法律意识的增强,这种现象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人的权利有很多,而生存权则是其中最基本的自优先等级的权利,没了生存权,其他权利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毫无意义。
所以,没有稳定的社会环境,没有建立在稳定基础上的教育,一个国家的发展无从谈起。
L国由于贫穷落后,文盲率占比达到73.8%,在这里,最简单的小学生数学题,很多商贩都算不明白。
所以这里集市上的东西是论“个”或者“颗”买。
比如白菜,一颗多少钱。
胡萝卜,一个多少钱。
瓜果都是这样计算。
你若是让他们按斤来算,一旦出现出现小数点,商贩是无论如何都算不出来的。
某次警卫分队买可乐,一向2250西法,给老板10000西法,结果那个老板挠着头算了半天,算一次,就找一次去钱,算一次,找一次钱。
到了最后,沈军发现这个商铺老板一共找了自己9500西法,等于只收了500西法。
沈军于是告诉老板,说老板你找错钱了。
老板听了当时还一脸的不高兴,非常生气,觉得是面前这帮华夏维和士兵不老实。
结果沈军硬着头皮给他算了几次,反复算,一百一百地算,五十五十地算,算到最后总算弄明白了。
这老板总算弄明白是自己算错,而不是面前这帮PLA维和士兵不老实,笑得那一个叫欢实……
可见,读书在这里是多么的珍贵而且重要。
布玛的爷爷出院了,到H营那边当清洁工去了,布玛也上学去了,学费是李正和战友们一起捐助的。
李正觉得这件事非常有意义,至少对自己来说是这样。
自己在这里指挥待八个月,之后便要离开,抛开树立形象之类的高大上东西不说,至少李正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但李正也知道,帮得了一个布玛,但是L国还有很多布玛,许多事情自己是力不从心的,L国能不能真正达成和平最后走向繁荣,还是要靠L国的民众自己。
其实不光是李正有一种无力感,医疗队那边的情况同样不乐观。
二级医院是建成了,医疗队也来了,进驻了。
可大多数收治的病人要么是各个维和营的官兵,要么就是市区这里小部分见过世面的民众,周边郊外乡下的村民极少会来这里看病。
其实相比起市区这些居民来说,乡下的村民才是最需要医疗救助的。
可人家就是不来。
宁可信村里的巫医也不来。
医疗队的定期义诊还在进行,只不过医疗点前门可罗雀,甚至摊子支起来一天,敢过来让这些黑头发黑眼睛的医生看病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不管别人怎么看,该做的还是要做。
正如夏志国那句话,信任是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
国人有句老话,水滴石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天,李正的警卫分队又接到了任务,护送医疗分队巡诊队下乡去搞义诊。
而这次的目的地又是布玛所在的那条叫做桑布的村子。
桑布村,医疗队这是第三次去了。
前两次颗粒无收,医疗点在村口撑起来后就水静河飞,医生们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拍苍蝇。
队长李丽每次都带着两个医生两个护士让警卫分队的兄弟们护送进村,在里头兜一圈,问问看看,想找个病号看看病。
结果没人搭理。
大家都像避瘟神一样避开医疗队的人。
倒是有人敢接近,那些讨糖的小孩儿们,他们是最积极的,从医疗队进村到离开,他们一刻不停跟着,手伸得老长,嘴里“糖糖糖”地叫唤——他们甚至学会了说“糖”的中文。
除此之外,没有病人肯接触医疗队。
“今天天气热,多带点水呀!”
出发前,魏胖子在整理装备的时候对李正说。
“今天去那里估计又是要干蒸一天了。”
他口中的“干蒸”,说的是去到桑布村之后肯定又是没人过来看病,大家又得在那里光站